林瓷書依舊睡在沙發上,卻不再是孤身一人。
小貓豎著尾巴在房間裡到處亂竄,偶爾衝刺到狼犬的跟前,用爪子碰碰她,邀請她一起玩耍。
初來乍到的狼犬沒有小貓自來熟,總是拘束地趴在沙發旁,只有小貓邀請她一起玩耍時才會回過頭看林瓷書,無聲地征求新主人的允許。
林瓷書向她招了招手,溫順的狼犬低頭走到跟前,鼻尖輕輕碰著他的手背。
“在自己家裡,想玩就去玩吧。”
他揉了揉狼犬的腦袋和耳朵,想起自己的藥還放在廚房的台面上,叮囑道:“不可以去廚房。”
狼犬發出“嗚嗚”的叫聲,像是在回答他,一旁的小貓等得有些著急,衝過來拍了拍狼犬的後腿。
得到主人允許的狼犬迅速轉身去追她,一貓一狗很快又鬧作一團,在客廳裡追逐打鬧著。
那天突降的暴雨給林瓷書帶來了出乎意料的禮物,小貓和狼犬為他枯燥的生活增添了活躍的氣息,而花園新播種的草坪褪去荒蕪,煥發出了生命的色彩。
草地在雨水的滋潤下肆意生長,逐漸變得茂密的綠色草葉蓋住了原先裸露的土壤,放眼望去如同一片柔軟的綠色地毯。
林瓷書在別墅的大門旁裝了一個足夠狼犬通行的小門,每天早晨吃完早飯,狼犬就會帶著小貓從那個小門鑽出去,在花園裡撒歡奔跑。
長毛小貓猶如一朵巨型蒲公英,在草地裡上躥下跳,蓬松柔軟的毛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她喜歡和狼犬玩追逐遊戲,踩在草坪上的四隻爪子總是沾滿綠色的汁水,進家門前林瓷書都要用濕毛巾幫她們仔仔細細擦一遍。
西部的夏季炎熱乾燥,午後氣溫升高,林瓷書打開了中央空調,將溫度恆定在適宜的范圍,玩累的小貓和狼犬吃完午飯就癱在地毯上吹著涼風休息,恢復精力後又開始探索新家。
從二樓開始,小貓領著狼犬在每一個房間來回打轉,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歡快的貓叫和狼犬爪子落在地上的聲音從二樓一直傳到了客廳。
這樣的探索遊戲通常只會持續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等到傍晚,克裡斯家的孩子放學回家,狼犬就跟著他們外出散步。
玩伴暫時外出,小貓趴在林瓷書的身邊,抱著自己的尾巴睡成一團。
盡管家裡多了兩隻寵物,林瓷書日常的生活卻沒有因此變得忙碌,空閑時不是坐在窗邊看花園裡玩耍的小貓和狼犬,就是窩在沙發裡看書。
他和克裡斯借了一些書,學習如何照顧兩隻寵物,不過狼犬和小貓都很懂事,沒有讓他太費心。
*
六月的最後一天,林瓷書照常坐在沙發上看著書,本該午睡的小貓在陽台搗鼓了一陣,叼著心愛的毛絨小球一路“喵嗚喵嗚”地小跑過來。
她把小球放在林瓷書手邊,用爪子拍了拍小球,對正在看書的林瓷書叫了一聲。
林瓷書看了眼放在跟前的小球,以為是小球壞了,拿起來檢查了一番。
他翻來覆去沒有發現問題,碰了碰小貓的額頭,溫聲問道:“怎麽了?”
小貓抬起爪子拍了拍有些毛躁的小球,夾著嗓子很輕地“喵”了一聲。
林瓷書這才恍然大悟,笑著問她:“是要我陪你玩嗎?”
“哇嗚——”小貓蹲坐在他面前,喉嚨裡含著歡快的叫聲。
林瓷書把毛絨小球朝著浴室和廚房之間的走廊扔去,蹲在沙發上的小貓瞬間彈射起飛,一溜煙竄了出去。
毛絨小球很輕,落在地上幾乎沒有聲音,通向陽台的狹長走廊間隻回蕩著貓爪撓著地板的窸窣聲。
聲音由遠及近,叼著小球的小貓一顛一顛地跑了回來。
她把嘴裡的小球放到林瓷書的掌心裡,一邊回頭看著,一邊撅著尾巴做好了預備衝刺的動作。
林瓷書抬手做了個拋球的假動作,小貓朝前衝了幾步,發現小球沒有落地,小跑著回過林瓷書跟前“喵喵”地抱怨起來。
“好吧好吧。”林瓷書無奈地抬手投降,不再捉弄單純的小貓。
他陪小貓玩了幾個來回,外出散步的狼犬回到家裡,旁觀了幾分鍾後也加入了撿球遊戲。
陪兩隻寵物玩了遊戲,吃過晚飯後,林瓷書從廚房的吊櫃裡取出自己的藥,兌了一點溫水送服。
三個月過去,他的身體適應了藥物的副作用,不再過度嘔吐和疼痛,每天服用的劑量從半片增加到了一片。
他遵循醫生的囑托,但手指顫抖的問題沒有得到緩解,甚至因為長時間服用藥物,震顫無力的症狀從雙手蔓延至全身。
吃下藥不久,林瓷書就感到一陣無力感從心臟向四肢百骸湧去。
他強撐著收好藥,給小貓和狼犬的食盆添了一些糧,踉蹌著走回客廳,脫力地栽進沙發。
薄毯垂在地上,林瓷書沒有力氣翻身去撿,維持著倒下時的姿勢躺在沙發上。
夏季炎熱,但客廳開了空調,溫度控制在舒適的范圍內,就算一晚上不蓋毯子也不會感冒。
林瓷書昏沉地閉上眼,在綿長的無力感中失去了意識。
他睡得很沉,沒有察覺到趴在窩裡假寐的狼犬一直在注視著自己,並在他入睡後離開了軟窩。
她站在沙發旁看了許久,叼起落在地上的薄毯,半拖半拽著踩上沙發,用鼻子輕輕頂了一下主人的手臂,還發出了又輕又短的氣音。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