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萬萬越不過那條線的,而且很有可能他會就此失去嚴律清這個朋友。
多少個夜晚他待在嚴律清的公寓,和他暢飲黑啤。又有多少個白天,他總是走在嚴律清的身邊,陪他從幼年走到青年,又漂洋過海一同到異國他鄉求學。
這段記憶對謝似滎來說是幸福的,他對嚴律清再求而不得也從沒想過如果當初不認識他就好了。
他還是願意認識他,做不成戀人當個發小也好,喜歡上了得不到一遍遍苦他也願意認識他,如果能把過去那些日子再過一遍,就算拿他的壽命去換也無所謂。
他太清楚自己和嚴律清之間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所以他沒有辦法認為是容淺搶走了嚴律清,沒有辦法昧著良心把容淺當成他和嚴律清之間不可能的原因。
可是盡管這些他都清楚,他還是非常討厭容淺,因為容淺是嚴律清最喜歡的人。
“很抱歉,我對你撒謊了。”
謝似滎緩緩把視線從外面收回來,落到容淺臉上,淡淡道:“我說過你是我喜歡的類型,那是騙你的,還有我說過我挺喜歡你的,那也是騙你的。”
容淺唇角微抿,沒說話。
謝似滎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我喜歡的類型是嚴律清,我超討厭你。”
這話他說得很平和,容淺也聽得很認真,他甚至點頭,“我知道。”
“知道哪件事?”
“都知道。”
謝似滎微一挑眉,“你怎麽知道的?嚴律清都不知道。”
“我在他家裡看過相冊,他有很多跟你的合影,我就這麽看出來的。”
謝似滎默了幾秒,忽然笑得有些狡黠,“那看來我這小心思也算沒有白費。”
“是。”容淺淡淡一笑,“我為了這件事特意買了台相機,跟他拍了很多照片,不過還是沒趕上你那麽多。因為這件事,我一直都在嫉妒你。”
謝似滎搖頭,“你那點嫉妒心,哪裡比得過我對你的嫉妒心,你可是得到了我最喜歡的人,可到頭來我也只是討厭你而已。帶你玩那天我還想過要不乾脆把你丟到嚴律清找不到的地方,但一秒鍾後這個鬼主意就讓我拋棄了,因為我要是把你弄丟了,嚴律清肯定要恨死我。”
“就算你真這麽做了,我自己也能想辦法回到他身邊。”
“誰說不是呢。”謝似滎歎氣,“狗被丟到幾十公裡外都能自己跑回家,更何況是一個成年人,所以我說那是一個鬼主意,雖然那一秒我確實很興奮。”
像聊天一樣的對話到了這忽然沉默下來,兩人誰也沒說話。
謝似滎看了眼腕表,起身,“我該走了。”
“再見。”
謝似滎扭頭擺手,走得可瀟灑,頭也不回。
容淺坐在咖啡店裡透過玻璃目送謝似滎穿過斑馬線,看著他身姿挺拔的背影匯進人群裡直到再也看不見。
也不知道他們離開紐約的那一天這個人會不會來送他們。
如果不來,那就隻好期望有生之年能再一面。
容淺他們離開紐約的那天是個星期一,天氣晴朗,陽光明媚。
容淺提前一天就把兩人的行李都收拾好了,還反覆確認過沒有遺漏,畢竟這一趟他們跑得太遠也住得太久。
而嚴律清直到在美國的最後一天,工作安排也是滿的,甚至回去後他連倒一倒時差的時間都沒有。
容淺很心疼,但這趟累的不只有嚴律清,畢竟跟著他來出差的那幾個人,累得有時間出門玩一圈購物都不願意,隻想睡覺。
他們走的時候謝似滎沒有來送機,不過他和嚴律清通過電話,解釋了沒來送他們的原因是因為今天有個特別重要的會議,嚴律清笑笑表示理解,讓他多保重自己,改天再見。
從紐約回源城的飛機上,容淺和嚴律清幾乎睡了一路。
嚴律清還好,睡了八小時左右就醒了,而容淺睡了整十個小時,要不是肚子餓,他能一路睡回源城。
吃完飛機上提供的牛排套餐,容淺暫時找不到什麽睡意,他拿出收在帆布袋裡的迷你簽筒,這是他從布魯克林的跳蚤市場買來的,細小的簽條上寫著一行字體小小的英文,多是感情向的問題。
容淺把搖簽筒遞給嚴律清,讓他搖出一根簽來,再讀出上面的問題。
“你每天會說幾次我愛你?”嚴律清想了一下,“說不準,但不會只有一次。”
容淺嗯了一聲,要他接著搖。
“你是會和戀人發脾氣的人嗎?這個問題應該是你回答。”
“不是。”容淺微笑著搖頭。
“我還要再搖嗎?”
“嗯。”
嚴律清很快又搖出了新的簽條,“你的戀人上一次跟你說我愛你是什麽時候?十五個小時前。”
容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手機看時間,十五個小時前他們還在布魯克林的公寓,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時候嚴律清正把他堵在衛生間的淋浴室。
他討饒的時候好像是說了。
好吧。
嚴律清把手裡的搖簽筒給他,“到你了。”
容淺接過兩下搖出一根簽條,“你的初戀是誰?嚴律清。”
沒等嚴律清說什麽容淺又繼續搖。
“你喜歡運動嗎?不喜歡。”
“你難過的時候會做什麽?找嚴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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