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玉良又是個美中極品,自然惹得馬博志主動結交。一來二去,兩人也熟了。
馬博志愚蠢而赤誠,白玉良願意費心思敷衍他,卻是有自己的目的。
“願聞其詳。”白玉良微微笑著,一雙眼睛漂亮地彎起,肌膚白皙柔嫩,臉上不見絲毫歲月痕跡。
馬博志看著他色若春花的臉,咽了口口水,一口喝幹了手中的香檳,飛快地將自己方才的所見複述了一通。末了不禁感歎一句,“也不知杜旅長這位強悍凶猛的情人是什麽來歷,在這種場合還能惹得人這樣乾柴烈火,不管不顧。”
白玉良若有所思地一點頭。
馬博志挑眉問,“你怎麽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白玉良才笑著說,“情到濃時,自然是這樣了。”
馬博志突然湊近他,幾乎把臉湊到他眼皮底下,“那你知道他這位情人是男是女嗎?”
白玉良被嚇得後退了一步,“這……倒沒有聽說過。”
“是嗎?可我聽說你們從前相當熟悉啊。”
白玉良臉色微變,“道聽途說,馬兄怕是搞錯了吧。”
馬博志尷尬笑笑,“也可能,你常年在京津兩地,怎麽會和個土匪出身的有牽扯呢?”
白玉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酒,暗想這馬博志不知道是真蠢還是假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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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恆熙回到鳳翔不得不臥床養了一周的傷。
窗外飄著雪,北風呼嘯。杜恆熙半躺在床上聽梁延的匯報,聽到一半小石頭給他端了藥送進來,藥碗上冒著熱氣。杜恆熙喝藥時,梁延就停下不說話了。
藥又燙又苦,杜恆熙喝了一口就皺起眉,燙了舌頭,又不好在手下面前失態,便揮了揮手讓梁延接著說,自己可以小口小口地忍受這碗藥。
梁延在這鎮上當家當了兩個月,整整掉了十斤肉,因為焦慮憂心和糧食不足而面黃肌瘦,顴骨高凸,幾乎脫了相。
一想到杜恆熙可能死在外頭,自己要負擔起這麽多人的存活和前程,他就犯愁得不知道怎麽辦,頻頻被噩夢嚇醒。
杜恆熙剛回來時看到他這幅樣子,差點沒認出來他,“你這幾天好好休息,有什麽事讓斯年去做。”
原本站在床邊的小石頭抬起頭。
“斯年?”梁延詫異。
杜恆熙點了下頭,“小石頭只是個外號,我給他改了個名字,人總不能沒有名字。”
梁延怔了怔,知道這是要培養小石頭了。現在杜恆熙手上沒人,小石頭好歹是一直跟著的,知根知底,總比外頭人要放心,便點點頭應下。
梁延走後,杜恆熙一邊小口喝著藥,舌根漫開一片苦澀,一邊默默盤點著自己手上的籌碼,大煙一事讓他手下的精兵強將損失不少,從天津跟隨他來的人幾乎盡折。
好在最近入冬,大雪封山,天寒地凍,外頭別說騎馬了,連人走路都費勁。他們可以好好靠著馬回德給的補給過完一個冬天,趁機休整,等開春再做考慮。
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計劃,如果順利,他說不定能就此翻身。
喝完了最後一口藥,他看著玻璃窗外白茫茫一片,屋裡燃燒的木柴劈啪作響,舌頭的傷被燙到了,隱隱作痛。
許多小事不需要計較,他可以容忍,要贏就贏一場大的。
他和金似鴻不同,金似鴻一分一毫都不肯退,不肯讓,把情字說盡,嚼碎咽血,也要搶到手。
而他更習慣去看長遠的以後,只是可忍受不代表不痛苦,他仍會急迫,希望能盡早結束這種痛苦。
第69章 力量
等到開春冰雪消融,萬物複蘇,杜恆熙走出屋,呼吸到了第一口新鮮的早春空氣。
政府送給田笠僧的那批軍械,運抵秦皇島後就上了京滬鐵路線,之後走隴海線,不日就將抵達陝西。
杜恆熙提前兩日帶了一隊人馬替換了鐵路道班房內的所有人員。
運送槍械的是一輛從美國買來的鋼皮車,周身塗滿了藍漆,鐵路內人員都叫它“藍鋼皮”。
杜恆熙提前炸斷了鐵路,然後派人埋伏在鐵路兩側。
凌晨時分,“藍鋼皮”呼嘯而來,在抵達鐵路斷裂處前,司機發現了斷口,急忙拉起緊急製動閘,卻已經阻擋不了前進的慣性。火車車輪摩擦鐵軌發出刺耳的刹車聲,交接處火星四濺,龐然大物般的火車沒能及時刹車,一下衝出了鐵軌,車身翻倒在道路旁。
一見火車倒地,杜恆熙從躲藏處一躍而出,朝天放了一槍。
剛從車廂內爬出的士兵,摔得血流滿面,頭昏腦漲,還沒來得及操起武器,就被埋伏的隊伍打了個措手不及,很快盡數繳械,眼睜睜看著這幫從天而降的土匪搶劫了他們火車上的貨物。
控制了整輛火車後,杜恆熙開始清點其上運載的槍支彈藥,將近一萬七千余支,還有不少新式槍炮,所獲頗豐。他私自截留了一部分,裝備隊伍,將剩下的盡數獻給了馬回德。
馬回德手下雖然有五個師,但武器裝備陳舊,他久欲擴軍,只是苦無軍械,眼下杜恆熙此舉不亞於雪中送炭。尤其是截胡了中央向田笠僧的示好,讓他大為開懷,感覺出了口惡氣。
欣喜之下,他問杜恆熙要什麽賞賜。
杜恆熙坐在水牛皮沙發中,身姿瘦削筆挺,面白眉黑,嘴唇是沾了酒液的紅潤。
“大帥打算就這樣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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