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麽哄呢?
金似鴻雖然上了樓,但對於白玉良和杜恆熙的談話卻一句話都沒少聽。
他很快就明白自己成了個需要被趕跑的麻煩。
他站在牆根處冷笑一下,心裡倒很平靜,也沒覺得多麽難過傷心。他知道杜恆熙不會推自己出去送死,只是要另尋個地方安置。他就像個皮球一樣,踢一腳也就滾了。
最沒想到的還是司令也要來天津了。
不過他也聽說,司令在北京當總理當的不順心,處心積慮想把上頭那個礙事的總統給換掉,自己頂上,最好連帶著把馬回德趕回西北老家,免得他駐兵鐵路虎視眈眈,讓人提心吊膽。
杜興廷和趙炳均都是北洋老將,資歷威望相當,區別在於杜興廷而今已經只有名聲,沒有兵權了。實在是一隻讓人心安,可以用來虛張聲勢的老虎。也可以成為一面旗幟,一呼而百應,如果他也支持安樸山做總統,相信其他人就不會有什麽意見。
金似鴻腦子轉的快,很輕松就把局勢給理清楚了。
問題就在於,安樸山給杜興廷開了什麽條件,會讓杜興廷答應?畢竟杜興廷一向自持甚高,仗著自己是馮公嫡系,家族世代封蔭,根正苗紅,對安樸山這種土nan風dui佳匪出身後受招安的軍官,一概歸為下三濫,上不得台面。
第23章 變故(二更)
晚上,杜恆熙沒什麽胃口,沒有下去吃晚飯。等過了飯點,書房的房門被敲響,以為是下人給他準備了點心送上來。杜恆熙正在練字,權且靜靜心,眼也沒抬地就讓拿走,他不想吃。
可敲門聲卻鍥而不舍,又響了一遍。
杜恆熙擱下筆,皺起眉,“下去吧,我不餓。”
“可以進來嗎?”門外問。
杜恆熙一愣,聽出是金似鴻的聲音。他走過去開門,果然看到金似鴻站在門口,房間亮著燈,走廊則是暗的,就顯得金似鴻的身形輪廓愈發濃重。手上捧著銀托盤,杜恆熙看著他微一愣神,隨即皺眉,“你來做什麽?”
金似鴻側過身走進來,“看你沒有吃飯,我給你拿點吃的來。”
杜恆熙跟在他後面,語氣微嘲,“難得你還想著我。”
金似鴻背影僵了僵,然後把托盤放在桌子上,“我讓廚房弄了好消化的東西,好歹墊墊肚子。要是晚上餓了,下面還備了夾心麵包,摁個鈴讓他們送上來。”
托盤放在小桌上,杜恆熙看了眼,淡心菜,白米飯,還有一盅噴香的老母雞湯。他興趣寥寥地拿起筷子撥弄兩下菜心,“我沒什麽胃口。”
“那喝口湯吧。”金似鴻給他揭開蓋子,用杓子舀了杓,遞到他嘴邊,是要喂他的樣子。
杜恆熙眼睫扇了下,卻沒張嘴,反而避開了,“幹什麽這麽做小伏低的伺候?這些是下人做的,哪需要你來?”
金似鴻仍舉著杓子,神色態度都堅定,“你是覺得我伺候你伺候的不好嗎?”
杜恆熙看著他,心裡並沒有解恨,對他之前敢跟自己置氣的行為仍不滿意,他怎麽也沒想到金似鴻會為了這種小事,一股腦兒跟他冷戰了三天,不由冷哼一下,“伺候?你先前可是連話都不肯跟我說的,看到我就像沒看到一樣,你就是這麽在別人家伺候人的?我是請了尊佛爺回來是嗎?”
金似鴻和他僵持了一會兒,然後默默把杓子放回了湯盅,“你還生氣嗎?”
杜恆熙沉著臉,“你說呢?”
金似鴻說,“之前是我不對,我答應你,以後你不想做的事,我絕不逼你做。”
杜恆熙咬了咬牙,可看到他這幅垂首斂容,跟自己做保證的樣子又有些恨不起來。
他一把揪了金似鴻的領子,把他拎到自己跟前,壓低了聲音狠狠說,“我是真沒想到,你就為了這種事情跟我發脾氣?就為了床上這些?”
金似鴻毫無反抗,只是抬起手覆蓋上他揪著自己領子的手捏了捏,“嗯,如果你不高興,我們就不做。”頓了會兒,又說,“我只是想跟你更親近點,但你如果不喜歡,我也沒關系。”
杜恆熙眼睫抖了抖,面孔瞬間僵硬了,變成瓷白的面具固化在臉上。
突然覺得這也不能怪金似鴻,是自己的毛病太難以啟齒。他想要跟自己更親近一點又有什麽錯呢?但自己這樣反應激烈地排斥他,也難怪他會生氣。畢竟他只是真心喜歡自己,喜歡一個人,自然會想要他的全部。
杜恆熙是個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脾氣,金似鴻一對他示好,他就心平氣和了,能很客觀地反思起自己的錯誤。他心眼大,不記仇,更看重眼前的利益。
他松開揪著金似鴻衣服的手,臉色難看又複雜地在他頭頂上按了按,“下不為例,不準和我翻臉。”
金似鴻知道勸好他了,微微笑了下,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好。”
杜恆熙享受了這個親吻,溫熱的柔軟的,甚至甜蜜,像一條搖尾的小魚在他唇上一跳。他喜歡和金似鴻接吻,讓他感覺自己像什麽珍貴的東西被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地愛著觸碰著。
杜恆熙心胸豁然開朗,他坐到桌前,心情好了,胃口也就好,看著剛剛寡淡無味的蔬菜雞湯都變得食欲大振,三下五除二就把端來的飯菜解決。他是個能吃的主,只是光吃東西不長肉,也不長精神,不知道是從哪裡消耗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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