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年一點都不意外,卻很有眼力見地放開了柏舟的胳膊,站起來和楚子鬱打招呼:“好久不見,楚總。”
真有素質,一來就踹門。
“離他遠點,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濃了。”
楚子鬱剛從國外飛回來,一刻不停地往這邊趕,柏舟知道他很忙,根本抽不出時間,殺青宴就沒讓他一定要來,準備第二天去機場接他的,現在的情況反而倒過來了。
楚子鬱親自去接一位從荷蘭來的研究員加入溫氏醫療專項研究所,相當有誠意,事關他們的未來,他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但柏舟這邊也是頂要緊的事,以最高的效率簽訂合同,乘坐私人飛機回來,才能勉強趕上。
柏舟喝醉了。
柏舟很少有喝醉的時候。
要是他今天沒回來,他一個人怎麽辦?
“寶寶,難不難受?”
他輕輕揉柏舟微紅的臉。
“他睡著了,你看不出來嗎?”溫年提醒他。
“你懂什麽?喝醉之後睡著了都是難受的,吐出來就好了。”
“那也沒必要一直揉他的臉吧。”
“少管別人家事。”
溫年看著他,聳聳肩,摸出打火機點燃了手裡的煙,楚子鬱抬頭冷冷地看他一眼:“就是跟你混在一起柏舟才會學壞。”
“別誤會啊,我和他在一塊兒可不抽煙。”
楚子鬱沒工夫跟他廢話,把柏舟從地上打橫抱起,輕輕掂了掂,讓他以最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裡,柏舟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肩膀,像隻終於長出尾巴的狐狸,特別勾人。
楚子鬱閉了閉眼,控制不住自己瘋狂跳動的心臟。
他走出陽台沒多遠,聽見背後溫年低啞的煙嗓:“說真的,對他好點兒。”
“不用你廢話。”
“廢話?如果沒有我哥研究出來的藥,你現在還是在毆打他,精神控制他,故意遺棄他。”
“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就告訴你吧。”楚子鬱抱著熟睡的柏舟,回頭望著溫年,眼神裡一貫的高傲和輕蔑沒有了,但他說的實在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這兩個月,我已經停藥了,臨床上的戒斷反應出現過,但我克服了。”
“因為我愛他。”
“我可以為他割舍一部分自我,你能嗎?”
溫年真的有些驚訝,不僅是對楚子鬱停藥的事,還有他對他們關系的誤會。
他對柏舟,就像對待弟弟一樣。
但是這麽跟楚子鬱解釋的話,他估計還是會發瘋吧。
算了。
“如果你對柏舟不好,我還是會把他搶過來的。”溫年玩味地說,“天底下喜歡柏舟的人太多了,把他佔為己有的人數不勝數,如果你想再嘗嘗失去的滋味,不妨試試,之前是趙聞遠捷足先登,要是落在我手裡,可就沒有那麽容易再奪回去了。”
他這麽說,楚子鬱是很忌憚的,本來疑心病就重,溫年對於柏舟來說又是很特別的存在,他甚至想殺了溫年,殺了趙聞遠,殺了柏舟在乎的所有人,好讓柏舟的眼睛只看著自己,但那樣不行,他還要和柏舟好好過日子,他現在承擔不起任何一點風險。
“柏舟是我的,任何人都搶不走。”
溫年覺得這個人實在難評:“你難道不該說你會一輩子對柏舟好嗎?這樣的話也就沒人會來搶了。”
“柏舟是我的。”
“……”
“柏舟是柏舟自己,不是任何人的。”
楚子鬱沒有接話,而是垂眸看向懷裡熟睡的寶貝,卷翹的睫毛撲在眼窩,眼窩紅紅的,鼻尖紅紅的,臉頰紅紅的,簡直像隻紅毛狐狸,睡得很安分,明明在床上那麽不老實,要是不抱著能從床頭滾到床尾的。
他收回目光,最後沒有反駁溫年的話,不過,他依然在心裡默默地說:
柏舟是我的。
他抱著柏舟穿過萬眾矚目的宴會中心,酒杯碎裂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議論聲,尖叫聲,哭泣聲此起彼伏,原來柏舟的金主是白狐證券的總裁楚子鬱。
而很多知情人則但笑不語,話說柏舟這麽有頭有臉的人物,被公主抱這麽長一截路居然沒什麽反應,等楚子鬱走近,才看見那懷裡的人正沉沉睡著,像展櫃裡最精致的人偶一樣,連頭髮絲都是精雕細琢過的,凌亂卻不失美感,然而那臉頰是溫熱的,緋紅的,胸膛輕輕起伏著,有心跳,會呼吸,這種漂亮是鮮活的,有生命的,任何一個看過柏舟電影的人都會被他那滾燙的美麗勾魂攝魄,像岩漿奔流,像海妖歌唱。
這份美麗不該被獨佔。
柏舟轉幕後這個決定是相當錯誤的,但看到他垂下來的手腕上那圈猙獰的傷疤,以及傷疤上那條細長的紅繩,他們又似乎明白了什麽。
真可憐啊。
成為了精神病患的玩物。
“精神病患”本人並不介意這個稱呼,但誰要在他面前說柏舟是個玩物,他能把對方公司給炸掉,順便收拾一個競爭對手。不過他沒有讀心的能力,倒省了許多事端。
他將柏舟抱上車後座,陳助理好久沒見到柏舟本人了,不動聲色地暼眼,想在車內後視鏡看看,卻一不小心對上了自家老板殺人的眼神。
他強裝鎮定:“回草苑嗎?”
“嗯,開慢點,開穩點,別把他吵醒了。”
“……”
那柏大明星醒不醒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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