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
“沒騙你,真的頭暈。”柏舟解釋。
“你怕什麽?怕我弄死他?還是怕我打擾你倆的好事?不對,那裡那麽多老男人,你以為全部傍上就能擺脫我了?柏舟,你做什麽春秋大夢呢?”
柏舟好久沒見他這麽神經質了,交往這麽久,他早就懂得了如何去化解這種矛盾,但這不代表楚子鬱怎麽辱罵他他都不會生氣,恰恰相反,正因為交往這麽久了,他才會覺得楚子鬱這樣侮辱他讓他很受傷。
“哥,別這樣。”
“怎麽?說中了?你以為電影拍完了,你翅膀硬了就能飛走了?我告訴你,你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都是靠吸我的血!你以為你是誰?離開了我,你什麽也不是!”
楚子鬱根本不關心停車場有沒有人,柏舟被他包養這件事只要沒有他的許可就沒人敢散播,他以為柏舟會怕,會求饒,會示弱會撒嬌,但柏舟沒有。
柏舟只是沉默地看著他,不和他吵架,也不給他台階下,這張冷漠的臉好像還在他工作的時候,又好像回到了幾個月之前他們初見那會兒,就是因為不在意才會擺出這麽一張臉,楚子鬱氣狠了,一巴掌給柏舟扇了過去。
“我就是太慣著你了,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正好,我也想問問,我到底算什麽身份。”柏舟酒勁上來了,委屈得紅了眼眶,破罐破摔道,“你不如直接說我就是你養的一條狗,還說什麽慣著我,明明那麽懷疑我,到處派人監視我,連浴室都要裝監控,我有沒有去傍別人你不該比我更清楚嗎?!”
楚子鬱冷笑一聲,傷人的話正要脫口而出,柏舟卻先發製人。
“如果你真的這麽討厭我,不如就分手。”
喝酒誤事,要是放在平時,柏舟絕對不會這樣和楚子鬱杠上。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只會激起楚子鬱的暴躁和仇視,分手不是隨便就能說的事,楚子鬱那麽敏感多疑就是怕他想分手,現在說出來無疑是撞槍口上了。
但這時候柏舟想不清楚,放了狠話就想走,走就走吧,要往車上走還不算太糟糕,結果他轉身往宴會廳的方向走,楚子鬱臉色鐵青,連最後一點冷笑也沒有了。
柏舟離爆紅就差最後一步了,這之後想要完完全全地控制他,可就沒之前那麽容易了。就比如說現在,柏舟有把他放在眼裡嗎?
狗不聽話了,就該往死裡打,狐狸佔盡便宜想抽身了,就該把尾巴拔光,腦袋砍了扔去當花肥。
柏舟大步往前走著,一股不屬於他的勇氣驅使著他離開楚子鬱。不是永遠離開,只是暫時,他覺得他們都需要冷靜,為了以後更好地相處。
殊不知楚子鬱最恨誰讓他冷靜。
柏舟走到電梯口,剛摁下上升按鈕,後頸一道悶痛,口鼻被濡濕的手帕壓住了,柏舟眼前陣陣發黑,被拖著塞進後備箱關得嚴嚴實實,等電梯降到負一層時,停車場空無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蛇類爬行吐信的響動。
柏舟艱難地抬起眼皮,卻看不清任何東西,只知道背後靠著的東西像是鐵欄,他試著動了動雙手,發現手腕被人上了鐐銬,腳踝也一樣。
他很口渴,想喝水,這種乾渴到想要剖開食道的感覺已經很久不曾出現了,他沒有力氣,連鎖鏈都掙不響。
過了好久,他才反應過來,這裡恐怕就是別墅的地下室了。
意識到這一點,柏舟竟驀然松了一口氣,他內心深處對楚子鬱已經到了近乎迷信的地步,楚子鬱就是他的宗教,關於這件事,他隻當楚子鬱是在懲罰他,而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他實在太天真了。
第31章 小狗與療養院
這裡面沒有一扇窗, 沒有任何可以透光的東西,柏舟看不清,索性閉眼休息, 他身上有類似鞭痕的傷,從骨頭裡泛著疼,不動反而好些。
旁邊是訓蛇室,蛇籠裡關著成百上千條致命的毒蛇, 蜿蜒纏繞在一起,朝著鐵籠裡的柏舟嘶嘶地吐著蛇信。鐵籠離水面大約三尺高, 水裡不知道養了什麽,無風,黑暗中泛著陣陣波紋, 空氣裡傳來微腥的苦味。
在這裡,時間被拉得很長,腕表還在一分一秒地轉動著, 他的手腕上還戴著楚子鬱送他的紫檀,頭髮上的紅繩卻不知道哪裡去了。
柏舟伸出手指, 在鐵籠裡緩緩地摸索,摸到被剪掉的發絲,粗糲的鞭子,鋒利的美工刀和另外的不知名的刑具,他的指尖被劃出一道口子, 滲出血來,隨後在鐵籠一角摸到了那條紅繩。
他攥住那條紅繩,心裡像是有塊大石落了地。
“沒有我的允許, 任何人不得靠近這裡, 也別想著給柏舟送什麽東西。”
鐵門打開, 外面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刺痛了柏舟的眼睛,但他沒有偏頭,而是借著光打量了一下周遭,最後目光落在西裝革履的楚子鬱身上。
可能是很久不見光了,這麽看一眼,居然很想流眼淚。
鐵籠是有升降梯的,楚子鬱過來的時候,身上帶著外面潮熱的空氣和溫暖的光線,A市夏季多雨,雨季潮濕悶熱,外面應該正雨過天晴。
“寶寶,感覺怎麽樣?”
楚子鬱站在他身邊,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唇邊冰冷的笑意讓柏舟本能地覺得很危險。
他張了張口,嗓子卻啞得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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