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電影拍完,我們再交往,好不好?”
柏舟只能這樣請求。
他知道自己很任性,說是請求,其實更像是要求,但他想說,試探也好,恃寵而驕也好,他想看看楚子鬱的反應。
楚子鬱沒說話,墨色的鷹眼露骨地盯著他,似乎要透過他的眼睛看進他的腦海裡,柏舟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長睫幾乎要掃到楚子鬱眼窩上。
“你敢這樣釣著我?”
“柏舟,要是電影拍完,你拍拍屁股跑了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這意思就是答應了,這部電影拍攝至少三個月,這三個月裡他們可以好好培養感情,而不是一見面就說些皮肉之欲,柏舟只顧著喜悅,絲毫沒察覺到危險,滿口答應:“我去哪兒呢?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會好好待在你身邊的……哥哥。”
第27章 蝴蝶與肩胛骨
柏舟其實是很擅長表達感情的人。他的喜悅, 他的感激,他的仰慕常常凝在眼眸裡,如有實質, 落在人身上沉甸甸的,被愛著的人能感覺到依戀的重量。
他很擅長表達感情,只是母親去世後,很少有人靠近過他的心。人們總是匆匆打量, 或者試圖用金錢買來片刻的美色,他們不愛他, 也不需要他的愛。
只有楚子鬱不一樣。
柏舟想,要是這段感情的保質期能再長一點就好了,不要像臥室裡失水失土的花, 而是要學學楚子鬱收藏起來的茶,每次隻喝一點,卻越喝越香, 越喝越上癮。
柏舟欺身上前,在黑暗中吻住楚子鬱因訝異而微微張開的嘴唇。
他終於想明白了。
他也想讓楚子鬱上癮。
就算這一切只是他不自量力的, 不切實際的妄想,他也不會損失什麽,他一無所有,所以不怕失去。
“剛剛還說拍完電影才談戀愛呢,現在就來親我, 說——是不是佔我便宜?”楚子鬱喘著氣,雙臂撐在柏舟肩上,借著台階的高度俯視著柏舟眼中閃爍不定的光亮, 明明很高興, 卻要裝出一副十分不悅的態度來恐嚇柏舟。
所幸柏舟早就習慣了這種色厲內荏的欺負, 雖然還是有些不自在,卻追上去輕輕啄了啄楚子鬱濕紅的唇:“偶爾,我也想和哥哥親熱一下……不行嗎?”
這下輪到楚子鬱怔住了。
他被柏舟可愛得快要發瘋了,之前那聲哥哥太小,他沒放心上,還以為是哪裡傳來的聲音,他耳朵有毛病,會幻聽 ,所以現在再聽一遍才敢確定,柏舟竟然叫他哥哥,還說想和他親熱。
“喝酒了?”楚子鬱湊在他下巴邊嗅嗅。
“沒有。”
柏舟臉熱得不行,卻還記得自己的決心,不僅忍著羞恥沒有推他,還貼過去蹭了蹭楚子鬱的側臉,兩個人的臉都是溫熱的,微涼的春夜裡,貼在一起舒服極了。
“哥哥……”
率先推開對方的人,居然是楚子鬱。
柏舟茫然抬眸,房車的燈忽然亮起來,楚子鬱收回遮在柏舟眼前的手,薄唇緊抿著,臉色緊繃著,眉頭蹙緊又松開,松開又蹙緊,頭一次露出這樣煩躁又受用的神色。
“能反悔嗎?我等不了了。”楚子鬱撩起柏舟柔軟的發尾,放在鼻尖輕輕嗅,“寶寶,讓我上一次吧,嗯?”
“不行。”柏舟矢口拒絕,臉色冷了下來,好像楚子鬱一提這件事他就要生氣,“已經說好了,不能出爾反爾。”
他抓住自己的頭髮扯了扯,試圖把那截發尾從楚子鬱手中扯出來,卻並不用力,似乎是一種不太高明的欲擒故縱,可惜楚子鬱美色當頭,竟然沒看出來。
柏舟真正生氣時臉上是沒有表情的,但故作氣惱時會露出一點委屈的眼神,像毛茸茸的狐狸故意露出柔軟的肚皮,他演技很好,有時候把自己也騙過去,好像真的很委屈,眉眼耷拉著,並不太想說話。
楚子鬱不吃軟也不吃硬,但吃軟硬兼施,可憐巴巴地祈求他會激起他惡劣的欺凌欲,和他吵架動手更是自找苦吃,柏舟在他身上吃過太吃虧,再怎麽愚笨,也摸索出了一套對付他的辦法。
只是這辦法,柏舟也做不到冷心冷情地往楚子鬱身上使。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他的恩人,所以,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貪心一點,讓兩個人都能得到幸福。
說他不切實際也好,說他天真荒唐也好,他想這樣做,就這樣做了,是楚子鬱給了他試著去貪心的底氣。
要放在以前,貪心是什麽,也許期盼著活到明天就已經很貪心了吧。
“長本事了麽,都會撒嬌了。”
楚子鬱無奈,輕點他鼻尖,卻又覺得今天能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柏舟比他想象的更好騙,傻乎乎地就要把心捧出來了,像只找不著巢穴的方向就跟著獵人走的狐狸寶寶,他要做的就只等待,等時機一到,就把這隻漂亮狐狸剝皮抽筋,煮湯烹肉,讓它好好待在自己肚子裡,哪兒也不要去。
“不是撒嬌。”柏舟反駁道。
“好好好,不是撒嬌,不是撒嬌。”楚子鬱終於肯放過他,一邊調笑一邊往房間裡走,這時候柏舟才發現桌上花瓶裡的花換了,換成了白色馬蹄蓮,花蕊上猶帶水珠,幽蘭般的清香要仔細聞才能聞見。
“餓不餓?我專程給你帶了你喜歡吃的海鹽玫瑰千層,你上次不是說特別好吃嗎,我還是買的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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