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助理被換了好幾個,最後換成了楚子鬱公司特派的監視專員,看到楚子鬱來就下意識向他問好,柏舟沉浸在說戲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楚子鬱走過去,抓住柏舟的長發猛地往後一扯。
這種動作做得多了,太順手了,他就不知道柏舟會疼,甚至柏舟疼也沒關系,他在氣頭上,就是要他越疼越好。
“……楚總。”
柏舟被迫仰頭看向他,眼神裡有股生下來就有的倔強,藏得很深,磨不平,抹不掉。
楚子鬱出了名的瘋狗,周靈犀只聽說過名號,沒見過他真人,卻知道這部電影是由他出資,得罪不起。
“給你那麽高的片酬,在這兒跟女演員卿卿我我搞曖昧?”
“我沒有。”柏舟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示好地摩挲腕骨,動作很輕,不容易被人發現,“工作而已,如果我有哪裡冒犯了,希望靈犀姐能原諒我,下次不會了。”
“沒有沒有。”周靈犀以為楚子鬱刁難新人,很想替他解圍,“小柏很規矩的,我最近也不炒緋聞,我倆沒關系……”
楚子鬱卻猛地踹了沙發一腳,陰沉沉地注視著周靈犀:“讓你說話了嗎?給我滾出去。”
“那個……”
“靈犀姐,你先走吧,我和楚總單獨聊聊,他只是誤會了。”
柏舟被扯著頭髮還要打圓場。
周靈犀也沒辦法,背後的金主沒楚子鬱大,只能匆忙收拾好東西離開。她假裝不小心把筆弄到地上,蹲下去撿的時候用口型說了一句:“必要時報警。”
她離開後,柏舟的助理很貼心地帶上了門。
楚子鬱手上力道不減,等著柏舟給他一個解釋,柏舟卻只是抬眸看著他,有點不服氣。
上午的戲拍完,下午的造型還沒做,臉上化著淡淡的妝,他不需要擦粉就已經很白淨了,皮膚也好,不需要過多修飾,唯一大的變動是戴了雙藍綠色的美瞳,原本清冷的臉變得妖冶許多,飾演的角色是一隻為女捕頭保駕護航的千年狐妖,眼睛的顏色必須像狐狸才行。
“啞巴了?”
楚子鬱譏諷他。
柏舟習慣了他這陰晴不定的脾氣,也摸索出了屬於自己的一套處理辦法。雖然不高明,但足夠有用。
他收斂好眼神裡那點毫無意義的不服氣,抿了抿唇,垂眸看向另一邊,露出強忍委屈的表情。
導演說他的演技還是缺了一點生動,演戲時不要想著尷尬和難為情,一切為了表演效果,能讓觀眾信服就好。
慢慢地,楚子鬱果然松了手。
頭髮散下來,柏舟也不去揉刺痛的頭皮,那點演出來的委屈好像變成了真委屈,喉嚨裡說不出話,鼻子吸氣的聲音又重又急,他放下手中的劇本,從沙發這頭走到沙發那頭,似乎是不願意和楚子鬱待在一起。
楚子鬱本來都想給個台階下了,看到這個動作臉又沉了下去。正要發作,卻聽見柏舟說:“這麽久沒見,一來就要打我,你要是真的這麽討厭我,怎麽不把我打死呢?或者發發善心,行行好,把我扔回去也行,怎麽又要對我好,讓我誤以為你真的在乎我……”
沒有掉眼淚,尾音卻隱隱夾雜著哭腔。
長發半遮著臉,楚子鬱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走近,將長發挽至耳後,輕輕扳過這張倔強又受傷的臉,張了張口,難得不知道說些什麽。
“……我太用力了嗎?”
憋了很久,才這麽一句話。
柏舟想說豈止是太用力了,每次扯頭髮都像是要把頭皮全扯下來,到現在都覺得陣陣刺痛,可他不說,就這麽斂著眼不和他對視,眉心酸澀地皺起來,什麽也沒說,卻比什麽都說了還要讓人心疼。
“好了,算我不好,你想要什麽,我買給你賠罪。”
話到這裡就已經是極限了,柏舟沒覺得自己能真的得到什麽道歉,道歉也沒什麽用,他只需要一個讓自己在這段關系裡能夠勉強保持體面的台階,聽到這話也很識趣地抬了頭,在楚子鬱側臉上輕輕地碰了一下。
唇上塗了一層口紅,不能親得太重,否則會留下痕跡。
“我想吃海鹽千層蛋糕。”
“等會兒我就讓人給劇組每個人都送,你拿最大塊的,好不好?不生氣了。”楚子鬱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情詭異地好了很多,差點就忘了自己此行是為了什麽。
“我沒生氣。”柏舟很快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經紀人不讓他在非演戲時段笑,但現在也算演戲,所以不算違規。
楚子鬱喜歡看他笑,平時淺茶色的眼眸眯起來像隻單純柔軟的狐狸崽子,現在化了淡妝戴了美瞳倒是遮不住的風情妖冶,很能駕馭所謂千年狐妖的設定,但是造型師很苦惱,怎麽才能讓男主角的美色不那麽豔壓群芳。
“就是下次能不能不要扯頭髮,你打我手心吧,這裡打著疼,也好教訓,你要是實在不開心,打我肚子也行,我給你當沙袋,就是不要太用力了,我是人,肚子裡面有很多器官……”
“你要是不在外面沾花惹草,給我戴綠帽子,我也不會打你。”
柏舟愣了:“我哪有沾花惹草?”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剛剛那女的天天共處一室,還有好多人給你點小恩小惠,你都來者不拒。”
“不是你教我的嗎?大大方方地接受別人的好意,我聽你的話也不是,不聽你話也不是,你要我怎麽辦?”柏舟說著說著又委屈起來了,眼看就要哄不好,楚子鬱連忙把人摟緊,一翻身坐他腿上,捧著臉好好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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