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個醫生靠譜嗎?藥的副作用大嗎?我需要注意些什麽?”
柏舟從發布會回來後上了節舞蹈課,防曬外套裡是貼身的訓練服,身上出了汗,扎起頭髮時露出白生生的後頸。
楚子鬱用力捏緊方向盤,內心紛亂,沒聽清柏舟問了什麽,疑惑地看他一眼。
他和柏舟除了那一次之外,就沒再做過了,不是他不想,他每天都想,但柏舟總是說很忙,很累,二十歲左右的人,卻想根本沒有那種想法一樣,他也沒辦法,總不能強迫他。
“……”
柏舟正想重複一遍,忽然注意到他露骨的眼神,一下子紅了臉,扳正他的腦袋:“看路,別看我。”
柏舟下來得急,沒來得及換衣服,本來想在車上換的,現在看來也不行了。
“要去給你買衣服嗎?正好你的衣服都穿過一次了,沒有新的。”
“不用,我這樣也很得體。”柏舟看向他,“只有哥哥會一天到晚想到那些地方去。”
“論人論跡不論心,我不是什麽都沒做嗎?”
“那做過的呢?要是去試夏天的衣服,店員一看就能發現我身上的傷,到時候又怎麽解釋呢?”
楚子鬱聽完這話突然變了臉色,拉下一張俊臉,抿緊唇不說話了。
柏舟知道自己話說重了,卻並不覺得抱歉,小時候母親就教育他要做一個敢作敢當的人,楚子鬱比他大八九歲,難道還不懂這個道理嗎?他就是要他深刻地記住,下次打他的時候才不會那麽理所當然。
不知不覺中,柏舟也好像變得更“囂張”了些。要是以前,他可能還是咬碎牙和血吞了,別說事後翻舊帳,連爭取一份自尊都很困難。
他看向窗外,主動開啟新話題:“想吃冰淇淋。”
楚子鬱大馬路上突然刹車:“哪兒?”
柏舟指了指前一個路口:“那裡的甜品站。”
楚子鬱開過去,正要找停車位,柏舟卻幽幽地說:“可是我不能吃,否則陶姐會找我談話。”
“沒關系,偶爾吃一個而已,我去給你買。”
柏舟看著甜品站五彩繽紛的裝潢,忽然有種不真實感,以前他也在市區打工,但他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些地方,畫著Q版的小人和很受歡迎的品牌元素,排著長長的隊伍,多數是年輕人,也有爺爺奶奶牽著孩子,趁他愣神的工夫,楚子鬱已經把冰淇淋買回來了。
柏舟呆呆地接過冰淇淋,難以置信地問:“你插隊了嗎?”
楚子鬱被誤解了,很不高興,黑著臉解釋道:“去店裡買的,店裡人少。快吃,等會兒化了。”
“熱不熱?”
“嗯?”
“哥哥吃第一口。”
柏舟把冰淇淋喂到他唇邊。
楚子鬱不愛吃甜食,卻還是很賞臉地吃了一大口,冰涼的,很解暑是其次,關鍵是柏舟把他放在第一。
柏舟珍惜地吃著人生中的第一個冰淇淋,吃得很慢,奶油卻化得很快,從蛋筒流到手指上,柏舟怕弄髒楚子鬱的車,隻好快速把蛋筒解決掉,正要抽紙擦掉手指上的奶油,忽然想起以前楚子鬱總愛開的惡劣玩笑,於是有樣學樣,把手指伸到楚子鬱唇縫,好奇道:“哥哥,舔一下。”
這時候楚子鬱還沒有反應過來,兩個人的角色正發生著徹頭徹尾的調轉。他隻覺得柏舟純情,不懂這些鬧著玩,很配合地舔掉了他手指上的奶油,沒注意到柏舟紅得不像話的臉,以及一聲聲比平時都要重的呼吸。
說是去看病,其實更像是約會。楚子鬱帶他去了花園餐廳吃午飯,餐廳旁邊有個情侶拍照的心形音樂噴泉,柏舟沒法拍,楚子鬱也不喜歡拍照,但出餐廳時遇見的阿姨很熱情,非要給他們拍一張,於是兩人留下了第一張合影,其中一個人完全看不清長什麽樣,另一個人面對鏡頭祖傳的臭臉,總之除了緊緊牽著手的姿勢,是張完全看不出是情侶照的情侶照。
看到楚氏精神病院的指示牌後,一路上輕松的氣氛突然凝重了下去。
柏舟從死寂蒼白的建築中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壓抑,抓住門把手,觀察著這裡的一切,楚子鬱也沒說話,徑直開車進入了停車場,他在這裡生活了兩年,對這裡比對自己家還熟。
第34章 監獄與上位者
醫院很大, 很安靜,像一片死地,楚子鬱徑直去了辦公區, 這裡是他以前經常光顧的地方,如今依舊荒蕪,沒有遮蔽陽光的樹蔭。
毒日熱浪,柏舟卻感覺到楚子鬱掌心的冷汗。
“還好嗎?”
柏舟取下鴨舌帽, 輕輕扣在楚子鬱頭上,用手掌給楚子鬱扇風, 楚子鬱的體溫總是比他高,現在卻很反常,身體也很僵硬。雖然並不明顯, 但柏舟和他在一起久了,再微不足道的細節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嗯。”
在走進辦公樓前,楚子鬱停住腳步, 轉過身靠在柏舟肩上,低低地歎息一聲。
“寶寶, 我是為了你才回到這裡,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踏進這個鬼地方。我愛你,真的很愛你。”
柏舟思考片刻,捧起他的臉,在他鼻尖輕輕啄了一下:“我也愛你。”
隨後, 他堅定地將楚子鬱帶進了辦公樓。
辦公樓修得也很壓抑,高樓大廈,一間間辦公室卻像根本沒有人使用一樣, 房門緊閉, 聽不見人聲, 也沒有任何科室的引導標識,如同一間普通辦公室的成百上千次複製粘貼,安靜得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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