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聞到了他身上那股雨後松雪的味道。
他沒有任何反抗,也不覺得背脊生疼,只是順勢抱緊楚子鬱的腰,疲憊地說:“哥哥,我好想你。”
他的眼睛還沒有適應黑暗,所以也沒有發現,楚子鬱手上正拿著一柄開了刃的尖刀,對準他的頸側,離那處的皮膚不到兩厘米。
他只能感覺到楚子鬱的心臟跳得飛快,還以為楚子鬱的思念和他一樣,如春草般繁盛,如烈火般灼痛。
他拉下口罩,憑著直覺,溫柔地吻住了楚子鬱的唇。他很高興,這對於他來說是個完美的驚喜,在這之前沒有任何預兆,他最想念的人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楚子鬱被含著唇舌,慢慢地把舉著刀的手往回縮。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可能是這段時間又忘吃藥了,剛剛那一刻真的想刺穿柏舟的喉嚨,讓他安靜地躺在自己懷裡,哪也不要去。
第36章 項圈與歸屬地
柏舟剛從會場回來, 臉上妝還沒卸,頭髮很細致地做了造型,用竹簪高高挽起長發, 耳邊的頭髮剪了一截,差不多到下巴的長度,鬢邊編了兩條小辮子,辮尾用品牌方送的藍寶石發帶裝飾著, 黑暗中一閃一閃。
特別漂亮。
楚子鬱把刀放在玄關,只打開臥室的燈, 一邊脫柏舟的衣服一邊帶著他往裡走,刀尖磕在木質台面上發出略有些沉悶的聲響,柏舟滿心滿眼都是楚子鬱, 根本沒注意身後的異常。
楚子鬱好像有些分神,後退時沒留意絆到了床邊的台階,差點帶著柏舟一起磕在床角, 好在柏舟眼疾手快,抱著他的腰一起摔到地上, 地上鋪著地毯,摔著不疼,柏舟愣愣地撐在楚子鬱身上,長發垂下來,掃在楚子鬱臉上, 癢癢的。
楚子鬱忍不住笑了起來。
眉眼彎彎,特別可愛。
柏舟慢慢卸了力,趴在楚子鬱身上, 也跟著悶悶地笑起來。他很少這樣發自內心地笑, 現在這樣是因為他覺得很幸福。
“哥哥, 我重嗎?”
“不重,太輕了。”
演員因為需要上鏡的緣故,對飲食有著極高的要求,柏舟比以前輕了好多。他們待在一起的時候,楚子鬱總會變著法哄他吃些不被經紀人允許的東西,投喂海鹽蛋糕,投喂海鮮大餐,投喂驚人的碳水,柏舟其實是不易胖的體質,卻總是能不經意間被楚子鬱喂得超重。
柏舟悶悶地笑了會兒,輕聲道:“你能來,我真的特別特別高興。”
“很想我?”
“嗯!”
“那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我工作結束之後都很晚了。我怕吵到你休息,你本來睡眠就不好,要是被我吵醒了怎麽辦?”
楚子鬱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這算什麽?難道他以為他不打電話,他就能睡著嗎?他之所以心情那麽煩躁,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沒有柏舟在懷裡他根本睡不著。
“以後無論有多忙,每天都要記得給我打電話。我不怕吵,無論多晚我都等著你。”
柏舟聽著這話,喉嚨裡不知怎麽竟然溢出了“嗚”的一聲,可能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實在是感動得不行,臉頰紅撲撲地就湊過去親親。
單方面冷戰快一個月,楚子鬱發現柏舟變得更黏他了,這是件很好的事,以後都要這樣,不,要更黏他才好。
楚子鬱吃掉了柏舟唇上淺色的唇釉,味道不差,但比不上原來的香甜。卸完妝,拆掉發簪,楚子鬱拿棉帕給柏舟擦乾臉上的水,給他塗抹各式各樣的水乳面霜和精華液,柏舟卸妝之後皮膚反而更白皙更清透,看上去有種欺霜賽雪的漂亮,長長的睫毛撲眨撲眨,睫毛下一雙微涼狹長的淺茶色眼眸美得失真。
“我的老婆真好看,真想讓你戴著我給的項圈,站在全世界面前。”
楚子鬱的手撫摸過柏舟溫熱細膩的臉頰,輕輕按壓柏舟額頭上細細密密的傷疤,這裡是曾經在拳館磕傷的,柏舟不常說他的往事,但這不妨礙楚子鬱早已調查得清清楚楚。
“項圈?”
“嗯,我送你一個項圈,好不好?”
柏舟直覺有詐,才不說好呢,抱著枕頭往床另一側一滾,嗔笑道:“我又不是小狗。”
冷調的床頭燈映在柏舟的臉上,眉眼骨相依舊如同一朵清冷的雪蓮,卻因為眼眸裡的笑意搖曳出曖昧的誘色,像月光下勾魂攝魄的白狐。鬼使神差地,楚子鬱靠近他,把右手搭在他的頸側,做出一個虛握的動作。
柏舟沒發覺,反而扔掉枕頭,抱住楚子鬱的腰,在他頸窩撒嬌般地蹭了蹭:“不要項圈好不好?我不喜歡。”
楚子鬱艱難地滾了滾喉結:“好。”
柏舟很高興:“哥哥,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原來這三個字,這樣容易就說出口了。熱戀中的情侶總是抑製不住說愛的衝動,即使柏舟本人並不是多麽熱烈奔放的性格,他不停地剖白著自己的心意,好像這樣就能讓心臟跳得稍微慢一點,到一個不至於疼痛的安全區間。
“哥哥……”
他以為僅憑愛,就能克服千難萬難。他對未來滿懷希望,並在楚子鬱身體裡種下希望和熱戀的種子,以此證明他們緊緊相連的真心。
他錯了。
凌晨,天還沒亮。
楚子鬱從雙人床上坐起來,不舒服地動了動腿,忍受著栓劑塞入的異樣,慢條斯理地撿起地上濕透的衣物,扔進洗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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