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裴予難得眼中湧動起一絲無措的情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程洛堅定地點了下頭:“我知道。”
“說吧,要殺要剮,要打要罵。”程洛認錯的態度很認真,立正挨打,“來吧。”
裴予:“……”
半分鍾後,程洛沒等到想象中的雷霆之怒,抬頭看向裴予。
“?”
他看著裴予仿佛凝成冰塊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表達疑惑:“你怎麽不說話?”
作者有話說:
被你的腦回路氣的
第24章 互選
情況不太對頭。
程洛如是想。
陽台上沒有開燈, 僅僅有外面的燈光灑進來為數不多的光線,把裴予右半邊臉給微微照亮。
程洛試圖從這半邊臉中看出他的情緒來,但是失敗了。
半晌後, 裴予才似乎終於想到了該開口說什麽:“要殺要剮?”
程洛一怔, 心想這是個反問句。
他抬起頭,態度誠懇地點了一下頭。
裴予:“要打要罵?”
這回程洛心裡有點發毛了,有些猶豫地點了一下頭。
裴予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程洛:“……你怎麽了?”
裴予:“調整血壓。”
程洛一驚,抬頭看他:“你高血壓了?”
裴予:“……”
程洛:“這麽年輕?”
裴予沉默。
程洛“唉”了一聲。
難道是因為工作太忙, 壓力太大?當年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知道裴予總是忙於工作, 明明是對作息規律要求很高的人,卻被迫熬大夜拍夜戲,總是連軸轉。
裴予見程洛的表情越來越有那麽幾分扼腕歎息的味道, 忍不住開口替自己正名:“我血壓沒有問題。”
程洛點點頭:“那就好, 唉。”
裴予:“……”
看起來顯然不是很信。
“既然你這麽怕我記你的仇, ”裴予試圖把話題引到正題上, “那為什麽要在那天之後直接消失。”
他始終覺得,雖說那天夜裡因為酒精的作用,以及第一次做這件事所帶來的特殊加持,整個過程算不上多麽溫柔繾綣,但也不至於粗暴到把人嚇跑, 更何況當時懷中的人看起來也挺享受的。
然而一晌貪歡過後, 就再也找不到人了,甚至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裴予對此的感受就是,前一天晚上還覺得可以談及余生, 然而沒過多久現實就告訴他這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打擊不可謂不大。
程洛聽到裴予終於提及了兩年前, 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不跑的話,豈不是都活不到現在了。”畢竟是在逃兩年的嫌疑犯,程洛說話不太有底氣,“這不是能苟活一天是一天嗎。”
裴予把這句話解構,分析,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他們好像沒有在說同一件事。
“你……說清楚一點。你這段時間躲我的原因……”裴予微微蹙眉,“具體是什麽?”
難道不是因為對自己不告而別的行為感到愧疚嗎?
“?”程洛心想這個問題怎麽還要強調,真是專把當年的痛處拿出來說,“因為我知道你不願意……”
措辭有些困難,畢竟兩年過去已經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再提及當年那樣親密到極致的事情實在是尷尬::“……你最討厭一夜情和酒後亂性了,所以確實是我的錯。”
裴予:“。”
程洛:“我也確實不該跑,自己犯的錯是得承擔責任,但是我知道你也不想看到我了……”
“等等。”
時隔兩年,裴予想到了許多種程洛離開的原因,什麽樣的都有,想承認的和不想承認的也都有。
但是唯獨沒想到這個原因。
程洛被他打斷,抿緊了嘴不作聲。
說出口了,不知道心裡怎麽覺得這麽堵得慌。
“我們當時已經交往一年了。”裴予很想搞清楚程洛的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什麽,“你為什麽會認為我們是在一夜情或者酒後亂性?”
簡直不知道從何說起。
程洛皺了皺眉,似乎在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半晌抬頭道:“按前後時間算,可能算是一年。但是……”
他低頭擺弄了一下手指,最終數出六根來:“準確說,應該算是談了六次戀愛。”
裴予眉眼間微怔,沒有說話。
“第一次,我們一起去的年度盛典,你沒有用專用休息室,所以借著同用休息室的借口見了一面;
第二次,你來了我的劇組——幌子是為了跟當時的導演見個面;
第三次,我去探你的班,因為當時你那部戲的男五是我朋友,所以還算名正言順;第四次……”
程洛一件一件數,腦海裡那些本來被刻意模糊掉的畫面越發清晰起來。
“不用說了。”裴予打斷他仿佛像講別人的故事一般平淡地描述著,嗓音有些艱澀。
“……哦。”程洛沒再說下去了,心想或許他不太想聽,就像自己這兩年也不怎麽想起來了。
沉默在空氣裡蔓延了許久。
程洛垂著眼,視線落在地面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用目光描摹著圍牆上垂落下來的藤蔓,但是怎麽都理不清楚,越來越亂了。
想起那一年間的事情時,他才發現,原來當初為了維持這段不得示於人前的關系,一向冷淡自持的裴予居然能想出那麽多花式招數來,就為了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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