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好怕,他怕賀嘉時開口,怕他們之間終變得不可挽回,而可在這種巨大的恐懼與緊張下,又藏著隱隱的期待。
而至於他究竟期待些什麽,他卻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了。
他小幅度地顫栗著,焦灼著,糾結著,緊張著,可賀嘉時卻全然不管這些,他甚至更貼近了秦言幾分,兩個人的鼻子幾乎要靠在一起,交換著彼此溫熱的氣息。
秦言忍不住要向身後縮,可賀嘉時卻一把將他箍住,圈進懷裡,隨後,他用自己的鼻尖與秦言的摩挲了一陣,像是小動物一樣,蹭來蹭去。
秦言像是被雷電擊中,他渾身一顫,接著便木頭一樣躺在床上,他不敢動彈,亦不敢出聲,唯獨心裡翻湧著熾熱無比的岩漿,繼而順著四肢流動,變作一汩汩暖流,讓他渾身每個細胞無不熨帖。
他忘了退縮,忘了拒絕,隻悄悄閉上眼睛,接受著賀嘉時不為人知的隱秘溫柔。
賀嘉時看著秦言紅撲撲的臉頰,他微微顫抖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樣忽閃忽閃的,讓賀嘉時心裡癢癢的。
這個孤單而曼妙的夜晚,於數百個日夜扎根心底的少年悸動,終於像一顆又一顆的石子,在他們之間激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見秦言沒有反抗,賀嘉時頓時變得更加大膽起來,他輕輕把嘴唇覆在了秦言的嘴唇上,前所未有的觸感與刺激讓他激動不已。他渾身發燙,顫抖著把秦言更用力地箍進懷裡,渾身的血液向下衝湧,燥熱與急切操控著他的靈魂,他不敢再動,也不能再動,天人交戰間,唯有更用力的擁抱,才能讓他找尋到絲毫的清醒。
直到身體做出最本能的反應——
作者有話說:
嘿嘿嘿。
第42章
秦言像是被開水燙了一下,他猛地睜開眼睛,用力推了賀嘉時一把,勉強鎮定下來,嘴唇哆嗦了兩下,說,“你身上太熱了!離我遠點!”
賀嘉時一愣,被秦言一通教訓,旖旎的心思去了小半,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到最後,終於清醒了幾分,皺著眉頭說,“對不起對不起,我……”
賀嘉時說不出話來,下一秒就要起身去另一間房裡休息。
不知怎地,秦言心裡好生失落,誠然他在乎賀嘉時,甚至是喜歡賀嘉時,但他決計無法接受與賀嘉時像真正的情侶一樣。
可饒是如此,他卻依然貪戀著賀嘉時身上的溫度。
他舍不得賀嘉時走。
他拉住賀嘉時的胳膊,尋了個蹩腳的由頭,“行了行了行了,折騰什麽,你醉了,好好休息吧。哎,以後少喝點吧,別老是醉醺醺的……”
賀嘉時有些尷尬地乾笑了一下,沒說話。
賀嘉時喝醉酒時,向來是不肯承認自己醉了的,秦言對他說過無數次“你醉了”,想來,這倒是賀嘉時唯一一次沒能反駁的。
秦言心臟“噗通“、“噗通”地跳著,他把賀嘉時摁在床上,“快睡你的吧!”說完,便氣衝衝地轉過身,背對著賀嘉時,不再講話。
賀嘉時的酒早醒了大半,他盯著秦言的背影看了一會兒,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麽,許久之後,才將床頭櫃上的夜燈熄滅。
一整個晚上,秦言都沒睡著,他睜著眼睛,不敢動彈,更不敢講話,只能聽著賀嘉時均勻的呼吸聲與自己的心跳。
第二天,賀嘉時一大早就起來了,一個人包了一會兒的餃子,等到開始下鍋了,才回屋去叫秦言起床。
秦言沒什麽反常的表現,點點頭,起身下床,坐到了餐桌前。
他沒提起賀嘉時昨晚的越界,更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甚至在賀嘉時接近他時,亦如往日一樣,就好像昨晚的一切壓根是一場夢。
賀嘉時猜不透秦言的心思,只能一邊吃著餃子,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秦言的表情。
而秦言卻壓根不提那蜻蜓點水的輕輕一吻,就仿佛賀嘉時真就醉到失了智,而秦言對賀嘉時無知的冒犯壓根就絲毫不在意。
賀嘉時心裡別扭極了,他知道,這一切都不是這樣的。
秦言不會不知道自己昨晚做得有多過分、多明顯,更不會把這一切都等閑視之、絲毫不介意。
只是,秦言不提,賀嘉時自然是不敢講的。
中午時分,老太太打來電話,問賀嘉時昨晚怎麽不聲不響地跑了。老太太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也很沙啞,就仿佛一整夜都未曾入眠。
不用猜也知道,薑嵐與賀軍離婚的事情,定然是瞞不住這二老的。
不知怎地,賀嘉時對自己的奶奶突然有些心疼。她與賀老爺子在一起了一輩子,一輩子受他約束、聽他嘮叨,到老又因為老頭子與子孫結怨,一家人鬧到各懷鬼胎,當真是令人唏噓。
賀嘉時想了一會兒,說,“我在……我在我媽跟我姐姐那裡,奶奶,新年快樂。”
老太太怔了幾秒鍾,像是不相信似得,“在你媽那裡?”
賀嘉時生怕穿幫,他囁喏了片刻,正尋思著要怎麽給自己找個理由,可誰知老太太卻說,“我啊,也管不了你們了,你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老太太這麽一說,賀嘉時心中的愧疚更甚。
到底都是把自己養到大的長輩,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奶奶對他,亦非全然的冷漠啊。
掛掉電話後,賀嘉時的心情更加低落了起來,可他仍顧念著秦言的情緒,於是端了副笑臉,湊到秦言身邊,親昵地嗅了嗅他的發絲,問,“今天想幹什麽?想幹什麽我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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