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集合後,太陽更毒辣了。
他們還沒站多久呢,班裡一個叫孟思思的女生也突然一晃蕩,眼看就要暈倒過去。
教官大步走過來,卻沒像上次一樣噓寒問暖,反而喝道,“裝什麽裝!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啊!”
教官吼慣了,聲音響徹雲霄。
孟思思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她倏地站直了,被教官罵得渾身僵硬。
“才幾分鍾就受不了了?”
“你才多大年紀就學會糊弄人?”
“你糊弄誰呢?”
“說,你做沒做錯!”
孟思思鉚足了勁兒,大聲喊道,“報告!我沒錯!不想站了!我實在太累了!”
教官在他短暫的帶教生涯中,從未見過這麽膽大包天的學生,頓時一張黑臉變得更加烏青,“人不大,心眼不少!這才站了多久!”
許是因為教官太過嚴厲,孟思思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教官平時哪裡見過這陣仗,一看孟思思哭了,臉一下變得黑裡透紅,也不敢再罵了,也不敢讓她繼續站了,有點無奈,又有點擔心,揮了揮手,隻好讓她去一邊休息了。
孟思思找了個陰涼地坐下後,教官過了沒多久也走了過去,蹲在她身邊,勸了許久,孟思思才終於破涕為笑。
軍訓結束後,趙中亞讓他們回教室,一口氣兒發了好些課本,不過,也不必往家裡帶,放進各自的書架上就行了。
趙中亞聽說了劉薇差些昏倒和孟思思崩潰大哭的事情,不由得感慨說,“你們現在啊,覺得軍訓苦、軍訓累,可過了這十來天你們就明白了,軍訓是整個高中最輕松的日子。”
這話剛一說完,大家心裡都打了個寒顫。
賀嘉時不由得看看眼前壘成小山一樣的課本,直到此時,他才有了些許上高中的感覺,接著,他又不自覺地瞅了眼斜前方的王來娣:王來娣手中的練習冊,已經做了大半。
他深吸一口氣,拍拍秦言的肩膀,“你這幾天回家之後預習了麽?”
秦言看他的表情有點奇怪,“我暑假就預習了啊,你不是看到過麽。”
賀嘉時:“……”
許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坐他們前面的劉東回過頭來,問“秦言你暑假上預科班了麽?”
秦言搖搖頭。他向來不喜歡上輔導班,就算他母親是英語老師,也從未在寒暑假給他補習過英語。比起老師教授,他更喜歡自己自學。
劉東有點詫異,“你都不上輔導班麽?能跟得上課麽?高中和初中可差得遠了!”
不知怎地,賀嘉時在劉東身上看到了賀嘉木的影子,他煩躁不堪,故意說,“哎哎哎,你怎麽說話呢”,接著,他在劉東憤怒和不屑的眼神中,指了指秦言,朝劉東說,“人家秦言學習好,用不著上輔導班。”
劉東的氣頓時癟了,他撇撇嘴,小聲嘀咕了一句“又沒問你”,然後悻悻地回過頭去。
待到劉東轉過身後,秦言才有點責備地看了賀嘉時一眼,“你看你,才剛開學就這樣,又想跟人打架?”
賀嘉時瞪了他一眼,很不服氣,故意說,“你快把衣服脫了,咱倆換回來。”
聽了這話,秦言頓時回想起了那一樹的螞蟻,渾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他連忙搖頭,擺擺手,說,“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哥。”
賀嘉時這才倨傲地“哼”了一聲,不再跟他講話。
晚上,趙中亞給班裡建好了班群,把大家都添了進去。同學們在群裡嘰嘰喳喳,吵鬧個不停,秦言一邊做著練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群裡的人講話,倒也挺有意思。
不過,他自己卻從來不參與其中。
賀嘉時一回到家就鑽進屋裡,直到吃飯了才出來,吃過後,就一聲不響地洗澡,然後又回到屋裡。
除了李阿姨,沒人跟他講話,他也不想熱臉再去貼誰的冷屁股。
於是,在百無聊賴的夜晚裡,賀嘉時很快就跟班裡的男生們熟悉起來,尤其是趙一鳴,簡直深得他心。
趙一鳴是個十足的老好人,講話又蠢又有趣,承包了賀嘉時一整天的快樂。
軍訓雖只有短短的十二天時間,可每一天都度日如年:站軍姿,原地踏步,踢正步……甚至還有金雞獨立。
每一天,都有每一天的花樣,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的疲憊痛苦。休息的時間總那麽短暫,好不容易解散了,還要大家夥圍在一起,唱些極費嗓子的歌,做些極費體力的遊戲。
賀嘉時實在看不透這一切有什麽意義。
到最後一天的時候,大家的膚色都肉眼可見的黑了不少,有幾個體重基數大的小胖墩甚至臉都明顯瘦了一圈兒。
賀嘉時看了秦言一會兒,突然一手拿掉他的眼鏡。
秦言四百度的近視,乍一拿掉眼鏡後下意識地一眯眼,他皺皺眉頭,“幹什麽?把眼鏡給我。”
賀嘉時“嘖嘖”兩聲,“我就說你黑了,眼鏡印兒都曬出來了。”
秦言臉色不悅,他奪過自己的眼鏡,戴上,用力瞪了賀嘉時一眼,“黑就黑。”
賀嘉時笑笑,“我還沒見過你這麽黑呢。”
秦言忍無可忍,他握緊拳頭,用力照著賀嘉時的胸砸下去,“你到底什麽毛病!”
賀嘉時又笑笑,“就喜歡惹你生氣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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