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嘉時越來越忙了。
這天,秦言帶賀嘉時出去看電影,正沉浸在屏幕上的故事中呢,一聲突兀的消息提醒劃破了一整間放映廳的氛圍。
秦言轉過頭看了賀嘉時一眼,賀嘉時感受到他的目光,連忙小聲說,“我錯了我錯了”。
他將手機靜音,塞回兜裡,可只看了兩眼電影,就覺得抓心撓肺,他偷偷瞅了秦言一眼,又把手機掏了出來,低下頭看著手機屏幕。
直到正常電影結束,賀嘉時都再也沒把手機放下。
走出電影院後,秦言有點生氣了,他瞅了一眼抱著手機不牽自己手的賀嘉時,悠悠說,“你怎麽這麽忙啊。”
賀嘉時還在回復甲方的信息,沒聽著秦言的話,過了幾秒鍾,等他將手機重新塞進兜裡,才回過神來,問,“你剛剛說什麽?”
秦言“哼”了一聲,不肯搭理他了。
賀嘉時仍沒反應過來,說,“餓了是嗎?咱們晚上吃燒烤吧?”
秦言瞥他,冷笑了兩聲。
賀嘉時這才意識到,秦言大概是生氣了。於是賀嘉時稍稍彎下腰,討好地揉了揉秦言的腦袋,小聲說,“好了好了,我錯了,我不看手機了。”
秦言瞪了他一眼,“可別介,我可耽誤不起賀老板賺錢。”
聽了秦言這話,賀嘉時樂了,用胳膊肘蹭了蹭秦言,問,“我是老板啊?”
秦言冷笑,心中腹誹,你不是老板誰是老板?他瞧賀嘉時更加不順眼了,不肯吱聲。
賀嘉時無奈地說,“我賺得錢不是都落到你口袋裡了麽?你說咱倆到底誰是老板啊?”
秦言嘴角向上揚了揚,只是朝前走,還是不理人。
於是賀嘉時就在他身後小聲叫他,“秦老板,秦老板你走慢點。我天天做苦力賺錢給你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就不能高抬貴手,稍微體諒體諒自己男朋友?”
秦言突然停下了,他轉身看著賀嘉時,眼裡閃過一絲落寞。
他知道,賀嘉時平時花錢不多,賺的錢絕大多數都轉給了自己。
可饒是如此,秦言仍悲哀地意識到:賀嘉時賺得錢或許是給他花的,但賀嘉時努力拚命的原因,卻遠遠不只是為了他。所以秦言說不出什麽“我不需要你賺那麽多錢”之類的話,那就太矯情也太自以為是了。
除去要賺錢給自己花以外,賀嘉時追求的還有太多太多,他有他的抱負,有他的野心,甚至有他的不甘與憤怒。
這些全都是賀嘉時豁出命去也要把生意做好的原因。而給秦言提供更好的生活條件,只是賀嘉時諸多理由中的其中一個。
最容易宣之於口的一個。
秦言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呼出來,對賀嘉時說,“嘉時,我是心疼你。你實在太累了。”
賀嘉時牽起他的手,笑著說,“我不累啊。我想給你提供更好的條件。”
秦言的笑容很淡,反握住賀嘉時,說,“嗯,我知道了。”
這個學期,賀嘉時的成績從中上遊滑到了中下遊,但值得慶幸的是,功課都及格了,不必再耽誤時間專誠補考了。
這個暑假,無論是賀嘉時的室友還是秦言的室友,都有留在宿舍裡不回家的,有的是為了實習,還有一些是為了準備托福雅思。
賀嘉時不想放棄這難得的獨處機會,宿舍住不成了,就只有自己租房子了。
市區的房租比城郊貴得多,一千多的一室戶簡直天方夜譚,賀嘉時一邊刷著租房App,一邊倒吸涼氣。
他喃喃道,“就這麽三十幾平,竟然要四千多塊。太黑了。”
秦言問,“什麽?”
賀嘉時“色令智昏”,滿腦子都是錢不重要,能天天抱著老婆睡覺才重要,於是心一橫,跟秦言說,“索性咱們自己租個房子吧。不光這個暑假住,等以後開了學,咱們也能住在一塊兒。”
秦言張了張嘴,說,“房租很貴吧?”
賀嘉時點點頭,“不便宜,一室戶最起碼也要三四千,還是破老小。”
秦言想了想,最終還是感情戰勝了理智。他一邊肉疼,一邊替自己找補:反正N市那套房子一個月正好收三千多的房租,一進一出,正好平了。
他終於點頭,“行,以後咱們一起住。”
賀嘉時摁著他的腦袋親了一口,滿腦子都是自個兒的“光明未來”,還是冒黃光的那種。
突然,秦言皺皺眉頭,想起什麽似的說,這個暑假他沒法跟賀嘉時一起住了,他要去山區支教。
賀嘉時心裡的火“蹭”地一聲就竄到了喉嚨,他大聲問,“這麽大的事兒,你現在才告訴我?”
秦言自知理虧,好聲好氣地解釋說,“是我不好……之前沒告訴你。其實這個支教活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參加的,需要報名、面試、培訓、考核,考試周前,老師才剛通知我考核通過了。考試周一忙,就忘了跟你說了。”
賀嘉時恨得牙癢癢,又不願意跟秦言吵架,只能用眼神剜了他幾刀。
後來的好幾天,賀嘉時都怏怏不樂,抱怨這個暑假都沒法天天跟秦言在一塊兒了
秦言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安撫自己的男朋友,“我不是都答應你了麽?你找個咱們倆學校中點位置的房子,以後咱們就能天天住在一起了。”
賀嘉時心裡稍稍好受了些,腦子裡卻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一會兒搜索秦言即將要去的那個村的信息,一會兒又查查當地的氣象消息,一會兒擔心泥石流,一會兒又怕有什麽山體滑坡,口中還念叨著,“那個山區安不安全啊,會不會有危險啊。我看網上說學校宿舍的條件很差,言言,你肯定住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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