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深吸一口氣,他“唔”了一聲,笑著對趙一鳴說,“牛超人挺聰明的,能在麻省讀博,也很正常。”
趙一鳴也笑笑,說,“現在班上混的最差的,估計就是劉東那貨了。”
王麗莉皺皺眉頭,似乎覺得聽到這個名字都顯得晦氣,她抿了口酒,“說他們幹什麽?提了都覺得惡心。”
自從王麗莉和趙一鳴來了上海,他們四個就經常小聚,就算工作再忙,也要抽出時間來,至少兩三個月要見上一面。
賀嘉時的生意越做越大,而秦言成為執業律師以後,接觸到的案子也越來越多。正如秦言為自己規劃、設計的那樣,無論周邊的環境如何,無論大家如何看待律師這個角色,他自己,正在一步步踐行著自己的操守與理念。
秦言不光要做個專業的好律師,還要做一個有益於百姓、民眾的好律師,以自己的專業素養,為更多人提供優質的法律服務。
又是一年春節,忙碌了一整年,大家迎來了難得的假期。賀嘉時打算開車帶著秦言回到J城,回到他們相識、相知的地方。
一開始,秦言對賀嘉時的提議充滿抗拒,他不想見到J城的人,也不想回憶起J城的事。
可賀嘉時卻勸他說,“那你難道也不想乾媽麽?咱們有多久沒去看她了?”
“就算J城有許多許多不好的回憶,但那也是我們開始的地方啊。”
於是,秦言便答應了。
一路上,他都沉默著,胸口像是被大石頭牢牢壓住,呼吸都變得不通暢了。他稍稍打開車窗,用力嗅了一口窗外清新的空氣,而後癱在沙發座椅上,安靜地看著賀嘉時。
經過六七個小時的奔波,他們終於抵達了遙遠的故鄉。他們沒住在礦區的招待所裡,反而在市區找了個星級酒店。
在路上耽誤了一整天,抵達賓館時,兩個人都困倦不堪。晚上,他們隨便找了家餐館,再把熟悉的家鄉口味嘗一嘗。
他們睡得很早,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才起床。
吃過早飯後,賀嘉時載秦言出去,說是隨便溜達溜達,可車卻越來越偏,漸漸駛出了市區。
秦言雖許久不曾回來,可到底在這兒生活了十幾年,對方位了熟於心,自然知道這既不是去公墓的路,也不是回礦區的。
秦言問賀嘉時究竟要去哪裡,賀嘉時卻說,“先保密。”
於是秦言就不再理會他,非要瞧瞧他葫蘆裡賣得什麽藥。
車窗外,高樓大廈漸漸褪去,變成一片片的樹林,一片片的莊稼,路上的車輛逐漸稀少,行人變得寥落,原野之外,還是原野。
兩個小時後,賀嘉時的奧迪Q5穩穩地停在了一間鄉村小學的門口。
秦言怔了幾秒鍾,而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他拉開車門,走到學校門口,看到大門的正上方,端端正正地寫著六個字,“陶英希望小學”。
秦言看著這間嶄新的學校,一時間,心臟脹得滿滿的,他的眼睛不禁紅了,鼻子和心尖兒都酸酸的。
他轉過身,看到賀嘉時也下了車,正輕輕朝他微笑。
秦言一時哽咽了,他看看這間學校,又看看自己的戀人,千言萬語都堵在胸口,說出的唯有一句,“謝謝你……謝謝你,嘉時。”
賀嘉時攬住秦言的肩頭,揉揉他的發絲,“別謝我。要謝也該我謝你,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
正值春節假期,學校裡沒有人,路上偶爾經過三三兩兩的行人,好奇地打量著這兩個過分親密的陌生人。
賀嘉時捧住秦言的臉,在他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了深深一個吻,而後單他膝跪地,拿出一枚簡約的素戒,聲音有些顫抖,問,“言言,你願意跟我結婚麽?”
秦言渾身都在發抖,眼淚“啪嗒”一聲,滴在了賀嘉時的虎口。
雖然做了那麽多年的戀人,雖然他們早把彼此當做此生的唯一,可只有到了這時候,秦言才突然意識到,原來他心底裡竟然一直都在期待著這麽一天。
期待著他們一錘定音,真正結婚的那一天。
他用力點了兩下頭,輕聲說,“願意,我願意。”
賀嘉時捉住秦言的手,放在嘴邊輕輕一吻,而後,那枚閃耀的戒指,便帶在了秦言的手指上。
賀嘉時站起身來,把自己的那枚交給秦言。秦言的淚水一滴滴落在了賀嘉時的指尖,他笑自己沒出息,深吸一口氣,然後將戒指戴在了戀人的手指。
沒有司儀,沒有祝福,甚至沒有法律的認可,他們就在這皇天之下,後土之上,為彼此戴上戒指,結為了夫妻。
他們做了十年的兄弟,十年的戀人,從這天開始,他們還要做彼此一輩子的丈夫。
作者有話說:
寫到這裡,言言和嘉時的故事就要結束了。將近七個月的更新,他們在我心中不再是單薄的角色,不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概括的人設,他們成為了我的孩子,我的朋友,我精神世界的一部分。他們身上固然有缺點,有不足,甚至有平凡人身上最常見到的劣根性,但這些都不妨礙他們在我心中熠熠生輝。他們是鮮活的。他們經歷著每個人都經歷著的中學生活,經歷著中考與高考的磨難,經歷著原生家庭的痛,校園關系的傷,他們嘗試著去克服這些人生階段性的難題,也努力探尋著,創造著自己的價值。他們有懦弱的時刻,有不夠堅定的片段,但他們是充滿韌性的。希望他們的韌性,希望他們戰勝困難的樣子,能夠給予年輕讀者些許的觸動。願每個人都能擁有光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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