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嘉時知道他不放心,拍拍他的後背說,“別怕,他們頂多去你家裡找,根本不知道咱們會來這裡。”
秦言一顆心還是七上八下的,眼皮都快睜不開了,卻還是固執地著,說,“你睡吧,我從這裡看著。”
賀嘉時知道他放心不下,便也不再堅持,靠在秦言肩膀上,睡了過去。
幾小時後,他們終於坐上了前往上海的列車,列車發動的片刻,兩個人心中想的都是:舊的生活終於結束了。
新的日子,終於要開始了。
秦言困過了頭,反而睡不著了,太陽穴裡針扎似的疼著。他甩了甩腦袋,拿出手機來,一會兒看看鏈家,一會兒又看看酒店。
比起上海的物價,秦言手裡的那點兒錢顯得太過卑微無用。
能夠短租的房子本就不多,一室戶就更少了,又要兼顧價格,所以可選范圍本來就小。不過好在他倆對住房沒什麽要求,如今又剛離開家鄉,對租房一頭抓瞎什麽都不懂,所以也沒提前看房,當即就把房子定下了。
抵達虹橋後,他們在地鐵上擠了整整兩個小時,經歷了換乘再換乘,又拖著兩個箱子走了十幾分鍾。
看著周邊矮小破舊的房子,賀嘉時愣住了,問,“這裡是上海?咱沒下錯地方吧?”
秦言也怔了幾秒,然後故作淡定地說了句沒錯,就繼續跟著導航七拐八拐,最後指了指面前一棟牆皮都快掉光了的老樓,說,“喏,就這兒,六樓,頂層。”
老房子自然是沒有電梯的。賀嘉時低頭看看手裡的大箱子,又看看秦言手裡的,他深吸一口氣,問,“你確定,是這棟樓沒錯吧?”
秦言點點頭,“我確定,就這兒,607。”
賀嘉時重重地點點頭,扛起箱子,“成,我搬。”
秦言正要把自己手裡的箱子搬起來呢,賀嘉時就連忙把他呵止,“你把箱子放下,站這裡歇會兒吧,一會兒我再來搬。”
於是秦言便給中介打電話,讓中介快些過來送鑰匙。
賀嘉時很快將箱子運到了607門口,而後又將秦言這個搬上去。
等到兩個箱子終於都搬到了家門口,賀嘉時累得往地上一坐,催促道,“快,快催催中介,怎麽還沒來啊。”
他倆坐在門口等了足有兩個小時,直到天快黑了,中介才姍姍來遲。
進門後,他們鋪好床,連衣服都沒力氣脫了,就直挺挺地倒下。
房子又小又破,潮濕晦暗,可他們一抱在一起,心裡就覺得無比踏實。
就這樣,他倆一覺睡到了晚上八點多,醒來後,都沒力氣爬起來吃飯了,於是便在床上,窩著說了會兒閑話。
秦言換上睡衣,正要把髒衣服扔水盆裡呢,突然掏出兩張火車票來,G2729號列車,正是他們從X城坐到上海來的。
他不想把這兩張車票丟掉,於是多看了幾眼,隨手放進錢包裡,卻突然靈機一動,想起什麽似的,將錢包裡原有的兩張車票抽出來,而那兩張車票上,同樣印著“G2729”。
他連忙推了賀嘉時一把,將四張車票排在賀嘉時面前,“嘉時,你看!”
賀嘉時想了一會兒,終於記起這是兩年多以前的那個除夕夜,秦言與父親決裂後,自己帶著他回N市時的火車票。
當初秦言也是像現在這樣,特地將車票收好,說要留作紀念。
“沒想到……竟然來上海坐得還是這輛車。”
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賀嘉時把秦言摟進懷裡,小聲說。
作者有話說:
新地圖來了!
第100章
抵達上海的第一天,沒有想象中的激動,也沒有劫後重生的喜悅,他們躺在床上,一邊打量著這間狹小破舊的屋子,一邊聽著鄰居時不時傳來的拌嘴聲,心中有的只是塵埃落定般的平靜。
這天夜裡,他們沒有做愛,甚至沒有接吻,只是抱著彼此,斷斷續續的,從傍晚睡到午夜,又從午夜睡到清晨。
等到小區裡傳來陣陣吵鬧聲,他們才逐漸清醒過來。
秦言的肚子裡正嘰裡呱啦地叫著,他推了賀嘉時一把,說,“餓了,走,出去買點早餐。”
於是簡單的洗漱後,兩個人一同出門。
他們住的地方雖然偏遠,卻好在生活方便,出了小區,拐個彎就是農貿市場,還有無數個小店,排布在道路兩側。
這裡老舊卻不衰敗,煙火味兒鼎盛。
清晨有無數上班族騎著共享單車往地鐵站趕,還有老人牽著孩子的小手,不緊不慢地朝學校走,不算寬闊的橋面上,偶爾還有幾個推著三輪車賣水果蔬菜的婦女,一邊說著閑話,一邊問行人,“新鮮的,要不要?”
這裡不像上海,或者說,不像他們一直以來想象中的、旅遊時輕描淡寫地接觸過的上海。
這裡是活生生的,養育著數以千萬計的人口的上海。
每走幾步,他們就能看到一家餛燉店,店裡熱氣騰騰,冒著噴香的香味。於是走進去,點了碗小餛飩,不過十來塊的價格。
餛飩倒是小巧可愛,一口能塞好幾個,等到一碗見底,卻還沒填飽肚子。
於是繼續朝前走,見到賣醬香餅的,兩人頓時覺得親切極了,一人又買了五塊錢的餅,一直吃到撐。
吃飽喝足後,他倆便跟著老頭老太太的指引,去了農貿市場,挑了些蔬果肉運回家裡,而後又去一旁的小超市裡,買了好些的生活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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