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那個老光頭,以為把自己的房子改造成寺廟,種些花花草草,就能洗滌自己的罪惡了?”孟舟從沒聽過這麽可笑的笑話,“難怪秦知俊能跟他這麽久,兩個人都是一路貨色的虛偽。”
“人老了,容易迷信。”江星野勾起嘴角,手指埋在孟舟的黑發間,緩緩揉動,“做了虧心事的人,總得找點別的寄托讓自己好過點,我聽說道上還有人每年都捐大筆錢建橋鋪路,明面上都是什麽大善人。”
自古至善至偽,大善人即是大惡人的例子比比皆是。
孟舟嘖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被這幫人惡心的,還是江星野手法太好,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伸手撈住江星野的脖子,把人拉下來附耳笑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咱們是不是可以來個美男計?我們聯手挑撥他們父子?”
江星野隻覺得自己額頭有根筋在跳,耐著性子說:“黎樂山都對你沒興趣了,還挑撥什麽?況且……”
他的小狗,怎麽能容忍別人染指?哪怕只是想想,他都受不了。
孟舟沒等他說完,遺憾地歎了句“哎,可惜”。
可惜什麽啊,江星野那根筋突突地跳得更厲害了:“果然我就不該帶你來。”
他本以為孟舟雖然是藥人,但明面上身家過硬,帶資加入錦繡,不至於淪為低級玩物,但沒想到黎家父子比起錢和藥效,好像對孟舟這個人更感興趣,打量他的眼色都是看貨物的渾濁眼色。
惡心得他想吐。
早知如此,他就該把這個男人關在屋子裡,誰也不給看。
江星野知道孟舟打的什麽主意,既要坐實藥的效用,又要讓他們記住他,從不薩身上轉移注意力,全然沒想過,這樣會把他自己置於何等危險的境地。
就如當年在學校,他來奪自己手上的刀,也渾然不顧白刃劃破他的掌心。
或者這傻瓜也想過,但他仍然選擇這麽做了,他相信有個冤大頭能兜住他所有騷操作。
不幸的是,江星野就是那個冤大頭。
他直起身深吸一口氣,想罵人,可揣著這份孟舟毫無保留的信任,又丟不開手。
花店的你來我往,行館的翻雲覆雨,他們靠的就是這樣背靠背勇於交付的信任。
“別啊,你怎麽能不帶我?去哪都帶上我,聽見沒!”孟舟色厲內荏地命令完,見他不理睬,手往上一伸,摸到江星野軟嫩的耳垂,討好地捏了捏,聲音低下去,“我不是你的小狗嗎?小狗怎麽能離開主人?”
江星野冷笑一聲,拍開他亂捏的手:“你還知道你是我的小狗?既然如此,剛才隨便演演也就得了,演那麽誘人幹什麽?”
“誘人?有嗎?”孟舟挑了挑眉毛,“如果不是黎治元透露出那個意思,我都沒想那麽多啊。”
畢竟他全程眼裡只有江星野,也只有看著他的時候,那些原本生疏的勾人演技才真實可信。
演之前,孟舟也不知道最終效果會如何,也擔心會不會太拙劣而被人看穿,可當他望向江星野的眼睛,腦海裡便自然浮現二人曾有過的日日夜夜。
那些滾燙交纏的記憶,穿心透骨,促他金剛鐵骨般的身體軟成一灘融化的糖畫,黏糊糊,熱騰騰,纏繞著江星野。
一想到那些,孟舟的臉又有些熱,但嘴角卻不受控制地揚起,他扭頭把臉埋進江星野的腹肌,手臂圈住男人的腰,輕聲道:“誘沒誘到別人我不知道,我想誘的只有你這個漂亮星星而已。”
江星野一愣,拳頭瞬間捏出青筋,眼睛閉了閉,卻還是沒忍住,一把把孟舟從懷裡撈起來,擒住他的手腕,把人按倒在座椅上,身下招人的狗男人竟然還是笑著的,笑得豔紅軟舌在咧開的唇縫裡放肆彈動,他實在看不過眼,兩片唇堵了上去。
有液體從嘴角掛下來,像是蜜。
江星野吃掉了他的蜜,很甜,可是還不夠,怎麽都不夠。
風那麽大,可他為什麽這麽熱?
前排的車若聽著後排傳來的響動,雖然不出所料,見怪不怪,但仍然盡職地提醒:“江爺,醫院還去嗎?”
醫院?
像是催動了什麽詛咒,江星野驟然清醒,熱潮褪去,他從孟舟身上起來,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去。”
才從狼窩裡出來,他也想休息休息,可有些事宜快不宜遲,逃不掉的,還是得去。
“去醫院做什麽?”孟舟還賴在座椅上不肯起來,半路刹車太不爽了,抬起手臂擋住他嫣紅的嘴唇,“我……還不需要去醫院吧。”只是略腫了一點,不至於大動乾戈看醫生吧?
江星野被他逗笑,只是笑得有些疲憊:“想什麽呢,是去醫院……看我媽。”
聞言孟舟登時從座椅上彈起來,胡亂擦嘴整理起衣服。
這、這就要見家長了嗎?他還什麽都沒準備啊!
*
忐忑了一路,但真到了醫院,走入黑壓壓的人群,聞到空氣裡幽幽的消毒水氣味,那些遺留在孟舟記憶裡的沉渣,重新返上心頭,蕪雜的心緒沉下去,釀出藥水般苦澀的味道。
入目的一張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陌生的是相貌,熟悉的是表情。焦躁絕望,掙扎逃避,在孟遠帆病重的那些年,他看到的、長出的,也是那樣的臉。
“阿姨現在情況怎麽樣?”孟舟覺得自己在說廢話,可有些話又不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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