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後,周景辭站起身來,這段時間,凡是能找過的地方他都找了,凡是能打聽的人他都打聽了,不僅是他自己,連同魏昭,一起找了魏驍十幾天。就算魏驍對自己有氣,有怨,有恨,可沒道理連同自己的親妹妹都要一起拋在腦後不管不問啊。更何況,他與魏驍相戀二十年,就算要分開,也該有個告別,而絕非這樣的一聲不吭就不見蹤影。
魏驍一定是出事了。
想到這裡,周景辭再也待不住了,換上衣服,敲響魏昭家的門,大晚上開著車與魏昭一同火急火燎地趕去了派出所。
“我要報案,我哥,易購的創始人魏驍,已經失蹤十五天了。”
民警本怏怏地坐在椅子上,一聽是易購的老板魏驍失蹤了,立馬來了精神,誰不想窺探商業大鱷的秘辛呢?他饒有興致的問,“什麽時候發現的?為什麽現在才報案?”
魏昭咬了一下嘴唇,瞅了眼一旁的周景辭,而後才說,“我哥十五天前在公司與周總監產生了一點爭執,隨後他跟周總監一起回到西山別墅,大吵一架後開著一輛雷克薩斯離開了。”
民警又看了一眼周景辭,覺得事情不簡單,“你是易購的財務總監?你跟魏驍兄妹都住在西山別墅是麽?”
周景辭皺緊眉頭,他掙扎了一會兒,方說,“不,不,我跟魏驍住在一起,妹妹住在隔壁。”
民警張了張嘴,“啊?”了一聲。
周景辭握緊的雙手一下子松弛了,“我與魏驍是戀人。魏驍失蹤前跟我大吵一架,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我懇請警方查一查西山別墅區附近的錄像,盡快查清我戀人的下落。”
民警嘴巴長得更大了,他愣了好幾秒鍾,才開始在電腦上敲敲打打。
過了一陣子,民警才回過神兒來,“魏總這個年紀的男人,一般不太存在走失的情況。會不會是綁架?家人或者公司裡有沒有收到過勒索電話?”
魏昭與周景辭均搖了搖頭。
民警沒轍兒了,說,“我們會開始調查,不過他可能就是出去散散心罷了……”
周景辭卻不動搖,“麻煩您幫幫忙吧,我跟他在一起二十年了,他就算再生氣,就算以後都不想跟我過了,也不可能十幾天沒一點兒音信。我拜托朋友查過他的銀行卡信息,沒有一筆消費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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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又怪異地瞅了周景辭一眼,接著聳聳肩,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嘴裡還念叨著,“就算銀行卡沒消費記錄,還有支通寶跟微信呢,三十六歲的人,如果不是綁架,不太可能失蹤的。”
做完筆錄後,周景辭腿都虛軟了,他踉踉蹌蹌地走上車,坐了好久都沒發動,魏昭也沒催促他,一路上,兩個人皆是心神不寧。
第二天中午,又有民警給魏昭打電話跟進最新的情況,後來,一連幾日過去,卻再無音信。
董事會和公司高層都炸開了鍋。李潤芝心裡打著徹底把魏驍趕出易購管理層的主意,每天都逼著周景辭做決定,小股東們見風使舵,紛紛站在李潤芝這邊,逼迫周景辭盡快給個說法。就連當初一起打天下,拿了公司股份的幾個元老也紛紛表示,現在正是要抓緊定下來繼任的時候,再這樣拖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
日子一天天過去,李潤芝摸準了周景辭的好脾氣,每天都到他面前轉幾圈兒。周景辭性格溫潤,卻很固執,硬是不松口,到最後,每一天都是劍拔弩張。李潤芝氣急,他當了一輩子的老狐狸、笑面虎,連魏驍那等的痞子他都應付得了,卻偏偏栽在了周景辭這裡。李潤芝如今連表面工夫都維系不下去,他重重地拍著周景辭的辦公桌,“當初是你把他拉下馬的,現在非要替他守著這個名存實亡的位子的還是你,你他娘的有病是吧!”
周景辭隻淡淡地看了李潤芝一眼,親手沏了杯茶放在李潤芝身前,什麽話也沒說。
李潤芝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我他娘的就不該信你!”
周景辭笑笑,“您喝杯茶,消消氣。”
有時候,連周景辭自己都不知道,堅持這些沒用的東西是因為什麽。
這些天,公司裡吵翻了天,當事人卻猶如人間蒸發,沒有隻言片語。
一時間,公司裡眾說紛紜,有人說,魏驍受不了被親信背叛的刺激,一病不起,又有人說,魏驍是被周景辭軟禁起來了。
魏驍失蹤已經整整一個月了,就連警察也一改了起初滿不在乎的態度,察覺出事態的嚴重。辦案警察幾次來到公司走訪詢問,終於坐實了真相:魏驍真的失蹤了。
魏驍可以廢,卻不能消失不見,上市公司高層更迭時有發生,可若是CEO離奇失蹤,則是件駭人聽聞的大事了。大小股東們這才慌了神,又紛紛湧到周景辭面前,仿佛魏驍是被他藏起來的一樣。
“周總,魏總現在究竟在哪,我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您總得給個說法吧。”
周景辭一愣,他扯了扯嘴角,掃了一眼面前圍上來的人。明明幾天前,這些人還叫囂著要把魏驍趕出易購,現在卻又一個個的朝自己討起說法來了。
“魏總在哪我比你們更想知道,現在這件事不是我能決定的,要看警方。”
高層們自然不肯放過周景辭,雙方僵持半天,卻發現這位兩次為易購力挽狂瀾的財務總監竟然比魏驍還倔。
待眾人離開後,周景辭才突然泄了力氣地頹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按壓著自己的睛明穴,疲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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