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魏驍也是個聰明人,否則也不可能邊打工邊念書地考上大學,更不可能把易購做到百億量級。只可惜魏驍性格中的狂妄自大逐漸掩蓋了他的理智,到後來,竟連正常的交流都難以進行。
在魏驍失憶前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周景辭都意識到,魏驍已經聽不進去別人的觀點和建議了。
周景辭喝了口湯,無奈地對李雲說,“現在我已經不是易購的財務總監了,與魏驍也已經分開了,拿不出多少流動資金幫你。最多只能給你三百萬的啟動資金。你還願意跟我合作麽?”
李雲抬起頭來,她幾乎難以置信。她沒想過事情會這麽順利,沒想到周景辭甚至連詳細的企劃都未曾看過就因為這份信任而答應與自己合作,可她更沒想到的是,周景辭願意出資這麽多!
她聲音顫抖,“太多了!師兄,謝謝你。”
周景辭笑了笑,“你用不著謝我。這半年以來,我都閑在家裡,漸漸覺得自己像個廢人一樣……我也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自從離開學校以後,周景辭一門心思扎進了易購中,路演、融資、再路演、再融資,月報、季報、年報,納稅申報、上市、年審、退市……事情一個接著一個,麻煩一個連著一個,一年又一年,沒有盡頭地周而複始。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周景辭的世界裡狹小到除了魏驍就只有易購。當初他加入易購是為了魏驍,後來他離開易購,亦是為了魏驍。
他所謂的事業是為了魏驍才做的,所以離開也沒什麽可惜。
這些年,他幾乎忘記了自己想做的事,也忘記了自己曾經想成為的人。
所以,這半年來他無所事事,身體不適是一個方面,而另一個方面則是因為內心的迷茫。
他已經三十六歲了,過去的時光不再,今後的日子要倍加珍惜。
他的前半生都在為魏驍而活,接下來的人生,他想自己走。
李雲的出現給了他一個契機,一個找到自己,做回自己的機會。
周景辭想,不是李雲要感謝他,而是他們互相成全。
李雲和周景辭都是行動派,很快就將景雲財經注冊好,接下來,就是為了推出景雲財經而做的前期準備工作。
他們只有兩個人,從租場地到招兵買馬,通通要親力親為。
李雲和周景辭都沒接觸過編程,做App的工作自然要交給專業人士來做。然而,他們是新企業,招到合適的員工並非易事。
周景辭不想利用自己以前在易購的人脈,招攬易購的工程師。他與魏驍是和平分手,易購更有他自己無數的心血在,他做不出挖易購牆角的事情。
而李雲呢?在美國奮鬥打拚了這麽多年,國內更無根基人脈。
兩個人第一件事就犯了難,面面相覷一陣後,在領英和招聘軟件上掛了信息,隨後就開始了漫天翻簡歷的歷程。
周景辭對員工向來大方,此時兩個人的資金又還算寬裕,重金之下,自然有無數人湧來。經過篩選,他們幾經波折,終於找到一位剛準備從大廠離職的架構師王致遠。
王致遠個兒不高,圓滾滾的,戴著頂白色的帽子,話不多,沉默地坐在周景辭面前。
周景辭在易購的這些年,從沒管過技術部的事情,面試架構師還實屬第一次。
專業的知識他懂得不多,大多是道聽途說罷了,只不過,他認準了王致遠的履歷和踏實的性格,當下就決定要試試這個人。
雙方簽好協議後,王致遠從大廠辭職,李雲又陸續為王致遠招來幾個幫手,最後,一個六個人的技術小組就正式成立了。
App前期準備周期很長,至少要四個月的時間,周景辭和李雲也沒閑著,兩個人率先開設了景雲財經的公眾號和B站帳號打頭陣,定期分享財經訊息和金融知識。
他們聯系了當初讀書時的輔導員,通過讚助的方式讓校園內幾大公眾號輪番宣傳,兩周後,他們的宣傳范圍擴散到其他高校。
緊接著,李雲開始在不同的社群為景雲財經推廣、造勢。各大平台上,景雲財經的關注都越來越高。
在景雲財經發布的視頻信息中,多是李雲拋頭露面,或是解說財經新聞,或是講解財經知識。
她本身是十五歲上大學的天才少女,是留美博士、華爾街的女精英,加之外形又好,很快就為景雲財經帶來了幾萬的關注。
不僅如此,景雲財經的所有視頻都是由李雲和周景辭一同完成的,文案精雕細琢,選題貼合熱點,分析鞭辟入裡,以優質的質量,迅速在各個社群中傳播開來。
李雲嘗到了新媒體傳播的甜頭,開始勸說周景辭也參與到視頻拍攝中。畢竟,以周景辭“易購前CFO”的身份,肯定會為景雲財經帶來更高的關注。
試問,在這個圈子裡,無論是學生還是白領,有幾個人沒追過“易購合夥人間20年愛恨情仇”的狗血大戲?又有幾個人沒聽過周景辭那句“我們不是朋友,我們是以前同床共枕,日後同棺而臥的愛人”呢?
甭管是天生的慕強心理,還是對這段豪門狗血的獵奇心理,總之,李雲相信,只要周景辭肯站出來,他們的流量勢必會迎來一次新的暴漲。
周景辭對此卻幾次推脫。比起直面用戶,他還是習慣於幕後工作。
李雲卻說,“當初易購路演,你不也上過麽?怎麽,在魏驍手底下工作的時間長了,連拍個視頻的勇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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