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驍一邊點開魏昭朋友圈裡的九宮格放大細看,一邊口中念叨著,“你看,這麽冷的天,她還漏腳踝。”
周景辭合上手裡的電腦,撇了一眼魏驍的手機,無奈道,“現在的小姑娘都流行這麽穿。”
魏驍心裡老大的不滿意,又嘟囔了幾句,周景辭沒聽太清,隻說,“現在到哪都有暖氣空調,更何況,要是真冷,昭昭不會加衣服?”
說著,周景辭把魏驍的手機搶過去,自己看了一會兒,又抬起頭,說,“你就是封建思想殘余,穿多穿少都是人家樂意。”
魏驍聳聳肩,不跟他爭這些,只不過,心中有點兒癢,他摟了摟周景辭的肩膀,“要不然咱也去逛逛?”
周景辭又看了他幾眼,眼神兒明顯有點兒怪。
饒是放在十幾二十年前,他倆都是小夥子的時候,都未曾想過要去主題公園玩一次:一來是因為那時不興這個,二來也是因為他們出生在小地方,生活得又緊緊巴巴的。
可如今他們都已經三十好幾,倒也沒必要跟這個風吧?周景辭在心裡尋思著。
魏驍躍躍欲試,“你看,摩天輪,跳樓機,過山車,都沒坐過吧?”
周景辭眼神中充滿迷惑,一時搞不明白魏驍究竟是怎麽想的。
魏驍將他擁在懷裡,“景辭,去逛逛吧,你看,多有意思啊。”
周景辭對魏驍的么蛾子很無奈,卻也沒推辭,隻說,“行,都聽你的。”
於是,魏驍喜滋滋地買票定計劃,周景辭被他搞得實在是雲裡霧裡。
等真到了那一天,才發現,“夢想多豐滿,現實就有多骨乾”,他們抵達遊樂場時,已經是半上午了,好不容易排隊進了門,裡面卻烏泱泱地全是人,項目不多,等的人卻極多。
一打聽才知道,可以買什麽vip通道。
只不過,現在為時已晚。
魏驍下意識地看周景辭的神色,沒看到不耐煩與不樂意,才小心說,“我們去坐過山車?”
周景辭笑笑,說,“好。”
寒冬臘月,冷風呼嘯,兩個人都要風度不要溫度,只在毛衫外面套了件大衣,沒過一會兒,就被凍透了,手指更像是冰棍兒一樣,冰冷又僵硬。
魏驍更慘,還要在男朋友面前展現自己的體貼溫柔,將脖子上柔軟暖和的圍巾裹在周景辭身上,口不對心地說,“沒事兒景辭,哥哥不冷。”
隊伍拐了一個彎又一個彎,好不容易輪到他們了,魏驍看著周景辭,認真地對他說,“景辭,不要怕,哥哥在呢。”
周景辭有點無語,又有點難為情,看了眼四下擁擠的遊客,壓著聲音說,“怕什麽怕?有什麽可怕的。”
說完,坐到了過山車上。
結果魏驍這邊兒,屁股剛一坐上去,人就後悔了,軌道那麽長,坡又那麽陡,遠看還不覺,等坐上來,他心裡是真的慌。
魏驍在寒風中打了個寒噤,忍不住轉過頭來看周景辭,卻發現周景辭神色如常,甚至還有些戲謔。
魏驍只能把一腔退意藏在心裡。他是誰?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魏驍,能怕區區一個小孩兒的玩意兒?
他一邊想著,一邊吞咽了一下,下一秒,過山車緩緩啟動。
“風馳電掣”,天旋地轉間,魏驍整個人都僵硬極了,他一隻手抓著身上的安全帶,一隻手牢牢握著周景辭的手,強烈的失重感讓他的一顆心忽上忽下,連呼吸都費勁。
狂風用力拍打著魏驍的臉,他的表情因為恐懼和緊張而變得扭曲又緊繃,耳邊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尖叫,他煩躁不已,可自己卻連叫都叫不出。
他縮在小小的座位裡,用力把頭埋在周景辭的肩膀上,一動都不敢動。
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要被甩出來了,心臟也是,有幾個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的心臟被落在了過山車的頂點,而人卻已經掉下來了。
這一刻,他後悔極了,心中唯有一個念頭,快結束吧,快結束吧,他再也不要坐過山車了。
最後,過山車停穩後,魏驍的腦子還懵懵的,他垂著頭靠在周景辭的身上,渾身像凍僵了似得,緊繃而僵硬。
周景辭又四下看了一眼,實在拿魏驍沒辦法,深深歎了口氣,拍拍魏驍的頭,柔聲說,“哥哥,好啦,結束啦。”
魏驍這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麽。
他慌慌張張地解開身上的安全帶,這邊兒周景辭已經從座位上下來了。
魏驍也連忙跟著跳了下來,誰知雙腳一著地,卻發現腿腳都是軟的,一下子撲進了周景辭懷裡。
周景辭飛速地掃了一眼旁邊的行人,然後一把將魏驍拽起來,摟進懷裡,“好啦好啦,不怕不怕,咱先走哈。”接著,就拽著魏驍往旁邊兒走。
誰知,還沒走出幾步呢,魏驍胃裡就泛上一股惡心,他扶著周景辭的肩膀,停了下來,還沒等周景辭反應過來,魏驍就彎著腰“嘔”一聲,不停地乾嘔起來。
周景辭連忙捂住魏驍的嘴,一邊到處問人有沒有垃圾袋,一邊扯著魏驍往衛生間走,好不容易魏驍終於緩住了,兩個人皆是累出一身汗來。
周景辭去一旁給他買水喝,排了半天的隊,回來的時候,兩人之間隔了足有幾米的距離,兩兩相望,一個一臉無奈,一個一臉的挫敗。
魏驍滿心歡喜地帶周景辭來遊樂場這趟,本是為了在周景辭面前展現自己的強悍和可靠的,沒成想,他倆徹底掉了個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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