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綁匪采用了錢、人分離的方式。”
魏驍勉強點了點頭,他太慌太怕了,他不在乎給出多少錢,他隻想周景辭平平安安地回到他身邊。
經過一番查實,警察發現,柳溝廢工廠的廠區很大,進了大門以後,四面都是空曠的石灰地,沒有任何遮蔽物。
這也就意味著,只要進了廠區,踏進工廠的大門,一切都在綁匪的眼皮子底下了。
不——
光禿的樹枝,淺淺的雜草,工廠卻居高臨下,這意味著,哪怕他們未曾進廠,綁匪也可以將他們的行動盡收眼底。
只要綁匪發現警察的身影,綁匪可以立即電話遙控幫手進行撕票。
可若放魏驍一個人進去,又難免會讓魏驍陷入危險。
警方本可以代替親屬前去送錢,可魏驍算是個公眾人物,且不知對面的人對魏驍是否熟識,又究竟了解到何等地步,在這樣的前提下,替代的難度太大了,極有可能讓警察和周景辭都遭遇不測。
魏驍這一整晚都混沌極了,此時,厘清了狀況後,他終於抬起頭來,對著一圈兒愁眉不展的警察說,“我來吧,我不怕。”
他什麽都不怕,他只怕周景辭離開他。
只要周景辭健康平安,他什麽都可以舍棄。
包括自己的健康,也包括自己的平安,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第97章
電話掛斷以後,光頭揮了揮手,將手機拋給隨從小弟。小弟立馬會意,把SIM卡拿了出來,用指甲刀剪碎。
不過多久,又有兩個小弟走上前來,將周景辭架朝一個廢棄倉庫裡架。
周景辭此時渾身使不上力氣,被人連拖帶拽地走了幾十米。
隨後,兩個小弟將他往牆角一推,下一秒,其中一個極壯的男人扯住了周景辭的領子,“想活命就給老子老實點,要不然老子弄死你。”
周景辭平素極少與這種凶神惡煞之人接觸,不禁打了個寒顫。
接著,那壯漢將周景辭“嘭”地一身撂在地上,這才與身旁的同伴一起並排走了。
他們撿起地上粗重的鐵索,拴在了門上。
大門正要關閉的那一刹那,周景辭突然看到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竟然,竟然是小志!
周景辭的心臟“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他不敢多看小志幾眼,匆匆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怎麽會!怎麽會是他?
周景辭從地上掙扎著坐了起來,他在腦海中努力地串聯著著一切。
小志與自己只有一面之緣,當初他也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連那塊兒手表,也是後來在酒吧遇見李雲後,托李雲給自己送來的。
而且,顯而易見,小志在光頭的這一夥小弟中,地位並不高。
若是小志提議綁架自己,光頭怎麽會讓自己跟小志碰面呢?
而小志又怎麽可能會主動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周景辭想不明白。
從昨晚到現在,周景辭已經近十個小時滴水未進了,他渴極了,身上又因為一路的拖拽擦出一條條的傷口,此時正隱隱的疼著。
他的臉也高高的腫了起來,嘴角還洇著血。
他又累又渴,渾身都疼,軟塌塌地躺在角落裡,耳邊甚至還有老鼠撕咬著舊木頭的“吱吱”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景辭感覺到自己的力氣仿佛正在被認一絲絲地抽走,漸漸地,就連精神都集中不起來了。
他眼睛裡空空地,呆滯木訥地盯著天花板,腦子也徹底卡死了,他什麽都想不通。
到最後,周景辭已經睜不開眼了,他疲倦地眯著眼,全憑門縫外的那一縷光判斷著時間。
似醒非醒間,大門被打開了。
那壯漢帶著滿身的酒氣朝周景辭走來,伸腿用力踢了他兩下,緊接著,把一個硬饅頭放在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吃。”
周景辭費勁地睜開眼睛,卻沒伸手去夠那個又冷又硬的髒饅頭。
那壯漢瞧他不動彈,頓時來了氣,蹲下來,一隻手扼住周景辭的脖子,一隻手拿起饅頭就往他嘴裡塞,“給老子吃!”
那壯漢渾身汗餿,摻雜著酒精與煙葉的味道,直往周景辭鼻子裡鑽。
周景辭的神色中帶著滿滿的厭煩,他將頭撇向一邊,這嗟來之食,他偏偏不吃。
周景辭的表情一瞬間將這壯漢心裡的戾氣點燃,他拿著饅頭就往周景辭嘴裡懟,“你命都在老子手裡,老子讓你吃就吃,別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壯漢一身的蠻力,很快將饅頭塞進了周景辭嘴裡。‘
又乾又散的饅頭被人強塞進到嘴裡,一下便嗆進了氣管,周景辭忍不住咳嗽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整個人都虛脫地倒在地上。
那壯漢終於滿意了幾分,看著地上佝僂著身子乾嘔咳嗽的周景辭,心中既是得意,又隱隱地憤恨著。
這狗娘養的有錢人,就算宰了都活該。
周景辭被人折騰了這麽一遭,身體狀況更差了,他本就又渴又倦,現在嗓子就像是沙漠裡一塊乾涸的土地,皸裂出了一道道的口子。
他攤在地上,小口小口地呼吸著,腦海中一片混沌,唯有一個聲音,聲聲堅定,告訴他,魏驍一定會來的。
魏驍一定會來救他,魏驍一定不會放棄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