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對這個勢頭很滿意,不自覺的笑了笑。退出微博後,下意識的看了眼微信,發現盛澤的對話框緊跟在置頂下面。
是盛澤的,對他說早上好。
陳遠沒由來的突然有些慌亂,心裡又暗自慶幸那個小紅圈的1還沒消失。
他既沒回復,也沒點開,把手機退回到了桌面狀態。
他本想刪除那整個對話框,手放在刪除選項上的時刻又覺得這樣無謂又奇怪。於是他把手機重新放回桌子上。
李越和不動聲色的看著陳遠慌亂的模樣,心中惱怒,卻不曾表露分毫。
《藥神》剛上映的那個周四,盛澤在公司裡興致勃勃的叫上陳遠問要不要一起去看。陳遠是個戀家的人,比起出去看電影,更喜歡跟家人一起吃頓家常菜,況且他又覺得跟盛澤這樣一個孩子一起看這樣一部電影,實在是沒什麽意思,便搖了搖頭,說要回家去。
回到辦公室,陳遠給李越和打了個電話,那人卻隻匆匆跟他說了幾句話便說還在公司裡忙著,沒時間跟他閑扯。
陳遠問他回不回家,那人說估計得忙到十點。
陳遠心裡氣惱李越和只知道工作,沒好氣兒的叮囑他要記得吃完飯,多喝些熱水,最後跟他說,“快結束了給我打電話,我開車去接你。”
李越和忙不迭的連聲應著,也不知聽沒聽著陳遠說的話。
陳遠撂下電話後,心裡空空乏乏、沒著沒落的,忽就不願回家了,於是便起身去尋盛澤,“還看電影嗎?不過你得捂地嚴實些——”
盛澤滿眼驚喜的光芒,馬上便從包裡掏出平日全副武裝的家夥,不過一會兒便捂地不露一點兒皮膚。
陳遠盯著他笑了一會兒,覺得大熱天穿成這個樣子,也著實有趣。
兩個人上車後,陳遠從車門的夾層裡掏出瓶農夫山泉,喝了兩口便放在了駕駛位與副駕駛的中間。
到了影城,盛澤歡天喜地的買了一盒爆米花和一瓶農夫山泉,問陳遠,“你喝什麽?”
陳遠看著冷藏櫃裡的蘇打水的牌子很是熟悉,的李越和之前愛喝的那款,便下意識的指了指。
影片上座率很高,盛澤怕被發現有意選了最裡面的位置,兩個人早早的坐下。
放映廳的燈光關了,整個屋裡只有屏幕發著光,盛澤便再無顧及的摘了口罩和眼鏡,盯著大屏幕。
陳遠跟李越和一起看電影時習慣拉著李越和的手,此時跟盛澤坐一起,覺得別扭又尷尬,可這種感覺又說不上多麽討厭。
盛澤把手中的爆米花遞給陳遠,陳遠搖搖頭,他不喜甜食,從來沒吃過影院裡的爆米花,所以沒去接那杯爆米花,只是喝著手中的蘇打水。
電影跌宕起伏,看的盛澤心裡很不舒服,出來時眼圈都紅了。
月光下,陳遠覺得他這副樣子動人極了。眼圈粉粉的,長長的睫毛下還掛著未曾乾涸的淚珠,整個人像是雨後的荷,濕漉漉的映在人心裡。
陳遠不由得呆了幾分,眼神不自覺的與盛澤對在了一起。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對視的瞬間,天地仿佛是停滯的,人群便成了虛化了的背景板:他們的眼中不再有車水馬龍,亦不再有鬧市街頭,甚至不再有時間和空間的定義,就只剩下彼此的那雙純潔或深邃的眼眸。
不遠處的馬路傳來不合時宜的喇叭聲,隨後是路怒司機的大吼。陳遠忽然驚醒,他急急的收回目光,想說些什麽打破這個局面,然他本就不善表達,此時此刻更發現多說什麽都是枉然。
他繃緊嘴,隨手把手中喝了一半兒的蘇打水扔進垃圾桶裡。
兩個人帶著複雜的心情迎著月光走進陳遠的雷克薩斯。
盛澤把喝了一半的礦泉水放在正副駕駛的中間,心虛地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行人與法國梧桐。
兩個人默契的維持著一種緘默,空氣中流動著某些呼之欲出的答案,可誰都未曾點破。
下車時,盛澤把手放在正副駕駛間的那兩瓶礦泉水上,突然有些記不清哪瓶是自己的了。
他帶著些隱秘的心思隨手拿了一瓶,悄悄瞅了瞅陳遠,見陳遠正低頭髮微信便舒了口氣,道了聲再見便慌不疊的走下車。
陳遠有些詫異,卻沒多做停留,一溜煙的驅車去BM樓下等著李越和。左等右等等不來便上樓去捉他。陳遠拿著李越和之前給的門禁卡一路暢通無阻,卻發現他的哥哥站正在辦公室裡端著電腦敲敲打打。
“你怎麽站著。”陳遠氣急了。
李越和敷衍著,“這不是坐了一天了腰疼麽。”
陳遠不由分說的把筆記本從李越和手裡抽走,卻不敢合上,只是放在他的大辦公桌上,“不許做了,現在就回去。”
李越和忙到現在也實在是疲憊不堪,便順著他的意不再說繼續乾活的事兒。
兩個人到了車裡。李越和看到中間放著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隨口問道,“是你喝的吧。”
陳遠拉上手刹,車駛離車位,說,“是,傍晚才打開的,你喝就行。”
李越和擰開瓶蓋,正要往嘴邊送,就著月光眼神落在瓶口處,手上的動作卻突然停住了。
他盯著全神貫注開車的陳遠,帶這些顫抖的把水放回原處。
他靠在沙發椅上,一丁點力氣都使不出。
陳遠開車時,會時不時掃地他幾眼,見他這癱倒的副模樣,面上不悅地說,“嘖嘖,現在知道累了吧?以後還加不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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