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和眨了眨眼睛,他說,“做什麽飯呢?不想**嗎?”
陳遠笑了笑,低著頭說,“我想讓你吃得好,穿得暖。”
李越和心中不無動容,一連幾日因為項目問題帶來的愁悶一掃而散,於是點點頭,說,“想吃青椒炒肉絲,買青椒和肉絲了吧?”
陳遠點點頭,說,“我跟老板娘說一聲,用用他們的廚房。”
李越和點點頭。說好。
陳遠走後,李越和一個人在屋裡傻笑了好久。真好,這個人還屬於他,還掛念著疼愛著他。
不過半小時,陳遠便敲門回來了,手中端著一盤兒青椒炒肉絲,兩盒牛奶。
李越和走到桌子前,正要打開牛奶喝,便被陳遠止住了。陳遠倒了一茶缸熱水,將牛奶丟進去燙,然後塞給李越和一個饅頭。
李越和吃了幾口菜,一小塊兒饅頭便飽了,丟下筷子和饅頭盯著陳遠。
陳遠為了保持體形,晚上吃的很少,卻因為小時候過了很久的苦日子,看不得浪費,隻得將李越和吃剩下的飯菜一並吞進肚子裡。
吃完他把盤子拿去廚房洗,複又半小時才忙完回來。
他拉開被子躺在李越和身邊,低聲說,“累不累?”
李越和調整了個姿勢窩在他懷裡,悶悶的說,“累。”
陳遠一瞬間想說出,跟我回家好不好?卻又知道李越和的性格,決定了、認定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他只能伸出手來揉著李越和的腰,熟悉的手法、熟悉的位置。
這件事情他不知道做了多少遍,總能最迅速的找到李越和最疲憊的肌肉,用最適當的力度給予他舒適與放松,在這點上,就連最有經驗的理療師都比不過陳遠。
事實上,李越和極不適應陌生人的碰觸,所以離開了陳遠之後,他便再沒享受過誰的按摩。
他舒服的在陳遠懷裡小聲哼唧著,身上每一個毛孔都是熨帖的,五髒六腑中溢出滿滿的溫暖,整個人像泡在溫泉之中,輕輕浮浮的。
不過一會兒,他的眼皮便如灌了鉛般沉重,怎麽也睜不開。他想好好看看陳遠,想親親他瘦削的臉和薄薄的唇,想問問他小越過的怎麽樣,有沒有想他怨他,看他卻怎麽也凝不起力氣,聚不起精神。
朦朦朧朧間,他似乎看到陳遠替他掖了掖被角,把他整個裹成一個蛹,半點兒涼風都透不過來。
他心裡想著,怪不得這一年總是被凍醒,原來連被子都蓋錯了。
他想笑自己活到這麽大還真是分毫不會照顧自己,卻又實在又累又困沒有力氣。
將夢將醒的時分,他感覺有溫熱的毛巾輕輕柔柔的在自己臉上擦拭,他舒服極了,陷入更深的夢鄉。
第二天一早,李越和睜開眼睛,隻覺得渾身舒爽,精神飽滿。自從來了藏區,他已經許久不曾休息的這麽好過了,溫暖,舒適,又滿滿都是安心。
不必想也知道,他再不必去吃老板娘備好的那些青稞窩窩頭和乾癟的小鹹菜,陳遠會為他備好熱牛奶和抹了花生醬的麵包片。
他不必擔心睜開眼便又是自己一個人,也不必擔心會被誰拋棄,他知道,無論這些年自己做的如何差勁,無論自己是個多麽不稱職的戀人,無論自己對於愛情這件人人都會的事情學習的多麽慢,陳遠都會在他身後等待他的回眸,給他以微笑,贈他以懷抱。
他坦坦蕩蕩的睜開眼睛,果真在桌子上看到了備好的早餐,卻不見戀人的身影。他不必擔憂陳遠的去處,更不必懷疑陳遠會不告而別,他只需平靜地接受陳遠所有的好,然後等待他出現在眼前。
不等他咽下最後一口麵包,陳遠便回來了,溫聲說,“我昨天看你堆在床上的衣服髒了,早晨給你洗了洗,晾在院子裡了。”
李越和拉過陳遠被凍得發紅的大手,小聲說,“這麽冷的天,就別洗了唄,等休班了拿去市裡的乾洗店。”
陳遠搖搖頭。他喜歡給李越和洗衣服,哪怕是洗襪子洗內褲也不會有什麽怨言。他知道,很多人會愛上他的哥哥,也有很多人愛過他的哥哥,可唯有自己是最特殊的那個,因為自己不僅是他的戀人,更是他僅有的親人之一。
那些過往的戀人會跟他擁抱,親吻,甚至是**,但不會為他規整居所的每一件東西,為他每天做著可口的飯菜,為他心甘情願的清洗每一身衣服。
唯有自己,不介意付出,不介意勞累,更不介意那些所謂的自尊心。
這些隱秘而羞恥的心思他不曾對李越和說出口過,此時兩人的關系如履薄冰,他更加不會吐露,只是搖搖頭,說,“沒事,我看到有髒衣服就順手洗了,不費事的。”
李越和皺了皺眉眉頭,那雙紅腫的手像是反覆揉搓著他一顆柔軟的心臟,他抱怨著,“可你開了一天的車,昨天肯定也沒睡好,一大清早幹嘛這麽辛苦。”我是真的很心疼啊。
陳遠虛虛地笑了笑。他為李越和做了十幾年的家務,兩個人早就對這種模式熟悉了、習慣了,此時,他反覆揣測著李越和話裡的客套與疏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嚴寒與絕望。
他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問,“昨天我給你擦手的時候,看到你手背上有條疤,怎麽弄的?”
李越和一愣,然後才伸出左手來看,陳遠的聲音同時落下,“寶貝,是右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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