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培笑了笑,“那也別光看著了,去挑個姑娘?還是少爺?乾脆阿遠也一起吧。獨樂不如眾樂,哪有哥幾個快活你在這兒做苦行僧的道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裡有——”
不等陳遠說完,何書培就笑著搖手打斷,“我們這真真有老婆孩子的還能偶爾加個餐呢,你還真替李越和守起節來?”
陳遠已經有幾分不悅了,“認識這麽多年了我是什麽樣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每次喝多了酒上了頭盡了興,都從這兒逗我。有意思嗎你。”
何書培撇撇嘴,“認識這麽多年了,我是怎麽也搞不明白,李越和怎麽就能是你那盤兒菜了。”
陳遠心裡誹謗,李越和何止是我的菜,還是我的饅頭米飯面條煎餅呢。
老秦也湊了過來,“喝酒喝酒,別說這些掃興的話了。”
陳遠起開一打啤酒擺在桌子上,拿起一瓶酒便對著嘴喝。
他真的很恨。
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們能真的白頭到老永不離心。
現在連帶著他自己也開始不信了。
所有溫馨甜蜜的展望都如同鏡中月水中花,虛浮而蒼白,讓人著迷又無計可施。
這一晚他不知從多少人手中接過多少瓶啤酒,來者不拒,乾脆利落。
直到再也撐不住胃中泛起的惡心,踉踉蹌蹌的扶著牆進了包廂裡的洗手間。
他解開襯衣扣子,趴在洗手台上吐的昏天黑地,最後幾乎倒在地上,這時洗手間的門被擰開——
陳遠連眼皮都不願抬一下,怏怏的靠在櫃子上。
盛澤把陳遠攬在在懷裡,手中端著杯水,柔聲問道,“遠哥你吐了?漱漱口吧?”
說著盛澤把水杯送到陳遠嘴邊。
陳遠抿了一口,溫的。於是他又接著抿了一大口,漱了漱口,把漱口水吐回水杯裡。
盛澤把水杯裡的水倒掉,涮了涮杯子,複又去飲水機那兒接了杯新的送到陳遠嘴邊,“這下可以喝了。”
陳遠張嘴喝了半杯,忽然想起幾個月前自己喝醉那次,李越和送到自己手邊那杯冰冷的涼水,心中隻覺鈍痛難當。
“我幫你擦擦。”
說著盛澤便從櫃子裡掏出一個一次性毛巾,蘸了些水,貼近陳遠的臉,細心的擦拭著陳遠嘴邊的嘔吐物,複又洗了洗毛巾,一寸寸擦著陳遠的臉。
洗手間的燈光泛著暖暖的黃,讓天上的仙子,地上的精靈一時間染了人間的煙火。
陳遠眯著眼睛細細打量著這個緊緊靠在自己身邊為自己擦拭嘔吐物的少年,他有著一雙閃著光亮的眼睛,滿滿是自己的倒影;他有著一個高挺的鼻子,撐起精致的五官;他有著一個小巧的嘴巴,微微張著,顯得主人是這般純潔又無助,像一頭半跪著的小獸,有著暖融融的皮毛和柔軟的爪子。
他突然發現盛澤竟是這樣美,是西方神話中迷霧森林裡走來的精靈,雌雄莫辨,不可方物。他一面美的驚心動魄,另一面卻一副無辜可憐。
這是陳遠第一次以一個男人的眼光審視這個纖細美麗的少年,不同於以往的純粹與漫不經心,他再說不出那句,盛澤與小越無異的話來。自己面前的,分明是個惹人心動的,散發著無窮吸引力的男人。
盛澤那雙白皙又柔軟的手時不時掃過陳遠的臉頰,讓他心曠神怡又想入非非。最後盛澤放下手中的毛巾,那雙手竟貼近了陳遠的脖頸,陳遠心中一陣惶恐,可又仿佛被酒精麻醉了般,他長了長嘴,卻徒勞發不出聲音;他企圖將這個少年輕輕推開些,卻又怎麽都動彈不得。他的感官卻在這種半醉半醒中無限放大,清晰的感知到盛澤的手是如何一點點靠近,最後落在自己裸露的脖子上,又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是怎樣如鼓點般“砰砰砰”跳個不停。
他無比渴望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臟,然後勒令它不再叫囂;又無比渴望能有雙手帶他脫離,擺脫這種死魚一般的境地以得抒解。
最後,他感受到盛澤的手移向自己衣領,然後滑到那枚被他解開的扣子上。
那雙白皙又修長的手,靈巧的系上了他的扣子,然後如蛇般滑到陳遠胳膊上,施力把陳遠拉了起來。
陳遠突然舒了口氣,隨後又感到一陣巨大的虛空。
第二十三章
陳遠站不利索,重重的靠在盛澤身上,盛澤個子比陳遠矮了不少,這樣一來整個臉便都埋在了陳遠的左胸口。
盛澤穩了穩身體,柔聲問,“哥哥你好點沒?我們出去吧?”
陳遠使了好大勁才得以點點頭。於是盛澤便施力把他架了出去。
回到包廂時,李澤旭一邊唱著情歌王一邊看向他倆。
陳遠與李澤旭的目光交接在一起的刹那忽然覺得害怕,這本是沒道理的情緒,不久便被陳遠唾棄,於是神色如常的靠在沙發上。
李澤旭終於唱夠了,清了清嗓子把手中的青啤一飲而盡,然後把酒瓶子和話筒一並往地上一撂,步履虛浮的坐在陳遠身邊,倒在陳遠肩膀上,隔著陳遠拉住陳遠旁邊盛澤的手,說,“看見沒,這就是你平時崇拜尊敬的老師們,前輩們。平時人模狗樣,真放開了玩,誰都趕不上他們。”
陳遠聽他這樣說不免又心中氣惱,又帶著點兒習慣性的拆台的說,“你跟他說這些幹什麽?”
李澤旭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陳遠的臉,衝盛澤說,“你遠哥是個另類。他要敢勾三搭四,你看我怎麽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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