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甩開了多疑的傅倫。
他照著導航繞了幾圈,最後隨便把車停在路邊,步行回了平層,找到沈冬冬的老板家,再次撥通門鈴電話。
這次一路通暢。
老板正坐在沙發給一隻長毛橘貓梳毛,極不耐煩地瞪了盛見野一眼,幽怨罵道:“我就知道,冬冬跟著你回家遲早得暴露!別和我說話,看見你就煩!”
“……”盛見野忽然有種到老丈人家接媳婦的感覺,失策了,應該給老人家帶點禮物。
“冬崽呢?”
“屋裡。”老板一揚下巴。
但盛見野沒有去屋裡找沈冬冬,而是在老板對面坐下,習慣性翹起了二郎腿,想了想還是放下。
“我應該怎麽稱呼你?”
老板詫異抬頭。
萬萬沒想到盛見野主動和他搭起了話。
“陶然,怎麽了?”老板警惕。
盛見野:“陶老板,其實我早就想找你聊聊了,按照我現在知道的信息推理,就是你撿到冬崽,把他撫養長大的?”
“是啊。”陶然梳毛的手一頓,趕緊趁機敲打他:“所以你就別想著跟冬崽有什麽同學之外的發展了,他過得再不好,也有人供他吃喝給他兜底,不用你多管閑事啊。”
“多管閑事?”盛見野笑了,手肘抵在沙發靠背上,以手背托著腮,“陶老板,我想給你看個東西。”
他在手機裡翻出個視頻,點了播放,遞給陶然。
是一段監控視頻。
如果沈冬冬在,就會認出這是盛見野在老宅的房間。
地毯上有隻小小的毛發稀疏奶貓,四條細腿顫顫巍巍,撐得肚皮渾圓,在柔軟地毯上不停打滾,自己跟自己玩。
鏡頭隨著奶貓的移動緩慢扭轉方向,不斷捕捉它的行蹤,鏡頭裡的禿頭小奶貓慢慢爬進了半開的衣櫃。
監控畫面靜止了。
過了會兒,衣櫃竟然骨碌翻出個光屁股的小男孩,約摸著只有兩三歲,小崽崽好像很懵,身上搭著好多衣服,慢騰騰從地上爬起來,攤腿坐在地上。
小男孩左顧右盼,觀察自己的手腳,忽然笑了起來,努力想爬起來,但又被衣服絆倒。
像剛用聲音換了腿的小美人魚,跟自己的雙腿還不太熟,沒辦法操縱雙腿正常行走。
他光禿禿的小腦袋頂端,好像有什麽東西掛住了衣服,小男孩也不知道用手拿下來,調整成跪地爬行,慢吞吞地往落地窗的方向爬。
這一爬,離鏡頭就更近了。
“噫。”沈冬冬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穿了件奶黃色的衛衣,不知何時抱著布偶矮腳貓走了過來,彎腰盯著監控畫面嫌棄皺眉,臉往後縮,擠出了層雙下巴。
“這小孩怎麽跟個禿頭水煮蛋一樣?頭上只有四根毛,真醜,盛見野不會是你小時候吧哈哈哈!”
盛見野挑眉含笑,托著腮,掃了沈冬冬一眼,並沒說話。
陶然沉默了。
過了會兒,一臉沉痛地說:“寶寶,這好像……是小時候的你。”
沈冬冬的嘎嘎笑聲驟停。
嘴還沒來來得及合上。
“……?”
“什麽?!”貓貓尖叫。
“我說的是‘好像’!我也不太確定……”陶然連忙打補丁,滿臉茫然道:“我把你撿回來養了段時間,有天你就突然變成小男孩了,不過沒這麽小,差點沒把我嚇死。但等你餓了就又變回小貓了。”
“幸虧我當時看你身體太弱,沒把你放救助中心,擱在家裡了,不然就讓別人看見了。你長大之前,我從來不敢給你拍照片視頻,這麽多年過去我的印象也不深了,但隱約記得你當時也禿得跟水煮蛋差不多,長了好幾年毛才變得正常。”
沈冬冬:“……”
嗚嗚,孽力反彈。
早知道不嘴賤嘲笑了!
“這是我小時候養的貓。”盛見野倚著沙發,慢聲開口:“我去上學的時候,都會把它放在屋裡,門窗全都反鎖,還裝了攝像頭能隨時照看他的情況。”
盛見野眼眸微垂,“但是這個小男孩出現之後,我的小貓就失蹤了,再也沒有回來過,我只在貓洞旁邊看到了散落的衣服,找遍四周也沒發現他的蹤影。”
沈冬冬眨了眨眼。
有點懵。
所以盛見野口裡說的小貓,也可以變成人?盛見野才會那麽篤定,自己是他養過的貓貓……
連老板也指著視頻說,可能就是他。
“但是我一點兒都不記得……”沈冬冬迷迷糊糊。
小男孩靠近落地窗之後,就消失不見了,視頻進度也走到盡頭,後面估計沒內容了。小男孩是自己推開窗子出去了嗎?
沈冬冬覺得很奇怪,這不合理哇。
如果是他,死也不會走。一定要賴在盛見野家裡蹭吃蹭喝,幹嘛要自己跑到外面受凍挨餓?從家養貓變回流浪貓?
“我記得就行。”盛見野說。
“拉倒吧你。”陶然的臉色不太好看,聲音凍得像含了冰碴,瞪著盛見野道:“你現在跑過來跟我說,冬冬被我撿之前可能被你養過,你覺得我是想感謝你還是揍死你?”
“難怪他冬天毛濕了甩不乾,還知道往窩裡拖吹風機,不過拖了也沒電能用。零下的雪天拿紙殼子當家,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渾身濕得都結冰了知道嗎?沒死都算命大,我還以為他是被無良貓舍丟的。你今天來找我是什麽意思?想把冬冬要回去?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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