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就要把T恤往鼻下湊。

　　眼鏡男生嘴角一抽，“你變態吧？”

　　曲俊文的手頓了下，似乎剛反應過來自己在幹嘛，臉色青白變幻。

　　最後蠻不在乎嘴硬道：“讀聖賢書的人腦子裡這麽齷齪啊？我就是聞聞啥味兒，確認確認唄。”

　　眼鏡男生挑眉：“你覺得會有什麽味兒。”

　　曲俊文：“香的？甜的？牛奶味兒？”

　　眼鏡男生：“……少看點小說。”

　　曲俊文：“切。”

　　他低頭端詳，淡淡的洗衣液香氣之外，確實隱約有股無法言說的氣味。

　　不是汗臭，也不是酸味，像是一種暖烘烘的乾燥皮毛味道，好像……在貓咖裡的貓咪味道？

　　更怪了。

　　曲俊文湊近了想聞個清楚。

　　下一秒，T恤就被奪走。

　　曲俊文重重“嘖”了聲，抬頭就要開罵，卻愣了下，“……盛哥？你不是去面試學生會了嗎？”

　　“嗯。”拿走沈冬冬T恤的男生嗓間溢出含糊聲響，垂著眼盯著米白T恤，俊朗面容似笑非笑，“幹嘛呢曲子？”

　　“……”難以啟齒。

　　眼鏡男生淡定道：“他想聞味兒。”

　　曲俊文怒了，“傅倫你他媽的！”

　　盛見野挑眉促狹笑了下，“沒想到啊，曲子還有這癖好？去聞你自己的體育生白襪不是更帶勁兒？”

　　“滾啊！”曲俊文被惡心地臉一綠。

　　浴室門開了。

　　熱氣氤氳溢出，抱著洗臉盆的少年走了出來。

　　“曲俊文，我洗好了。”

　　三人下意識看了過去，眼神微頓。

　　沈冬冬戴著浴帽，卻不把頭髮撩上去，大半張臉被濕漉漉的頭髮擋住，還習慣性低著頭。

　　只能看清他的尖尖下巴。

　　穿著寬松的黑色短袖和過膝短褲，肩頭薄地像個紙片，探出空蕩袖管的白皙胳膊和小腿被熱水熏紅。

　　手肘骨節凸起，細弱地仿佛一折就斷，旁人見了隻覺可憐大於美感。

　　可上半身卻顯得臃腫，腰身很粗。

　　和他瘦弱的身形極不相符。

　　整個人的肥瘦比例怪怪的。

　　他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鼻頭微動，皺眉看向他隔壁床位的盛見野。

　　“你拿我衣服幹什麽？還給我。”

　　身高堪堪一米七的瘦小沈冬冬，對上超過一米九二的高大舍友，一點也不發怵。

　　像個炸毛小貓，瞪圓眼睛質問，凶地就跟要撲上來抓他一樣。

　　“別冤枉好人。”盛見野輕笑了聲，把T恤丟回沈冬冬的椅背，懶洋洋插著兜去了衛生間。

　　半分鍾後，響起花灑衝水聲。

　　“臥槽！”等了半天要洗澡的曲俊文才反應過來，扯著嗓子大罵：“盛哥你做個人吧！”

　　好在盛見野衝澡很快。

　　等宿舍三個人輪流衝完，便勾肩搭背離開。

　　沈冬冬看到昨晚宿舍群的聊天記錄了，他們要去嘗學校附近的一家網紅日料。

　　臨走前，盛見野還敲了敲沈冬冬桌子，“給你帶點兒？還是跟我們一塊？”

　　沈冬冬毫不猶豫地拒絕。

　　跟這幾個大少爺去吃飯，估計一周的夥食費都會搭進去，他可吃不起。

　　等舍友全都離開，走廊外靜悄悄的，沈冬冬才扯下浴帽，重重地松了口氣。

　　濕漉漉的漸變棕色貓耳朵翹起，在空調冷風中簌簌發抖。

　　沈冬冬連忙擋住，彎腰從櫃裡拿出吹風機。

　　纏繞在腰腹上的尾巴也從上衣裡抽了出來。

　　濕掉的貓咪尾巴太醜了，黑黢黢地像根發霉長毛的小皮鞭，他都不好意思回頭看。

　　沈冬冬強忍甩毛抖水的衝動，抬起兩隻腳，踩在椅子邊緣，以蜷縮的姿態蹲坐在椅子上。

　　“嗡——”

　　吹風機打開，強勁暖風吹拂。

　　沈冬冬閉上眼迎風，手指擺弄毛茸茸的深棕貓耳，和頭髮一起吹乾。

　　他抿著唇歎氣，有點蔫。

　　討厭洗澡，討厭水。

　　可是不洗會變臭。

　　但碰了水，他就控制不住尾巴和耳朵了。

　　淋濕就得洗……洗尾巴好煩！煩死了煩死了！

　　人類真是奇怪，為什麽大學開學要軍訓？

　　曬得他都脫水了，差點暈倒！而且渾身是汗，控制不住耳朵和尾巴，只能把尾巴纏在腰上。

　　貓貓是來學習的！為什麽要受這份苦！

　　要是他能修煉地厲害點就好了，能自由控制尾巴和耳朵，淋雨碰水或者受到驚嚇都沒關系，不用天天擔驚受怕。

　　就是因為太弱了！

　　沈冬冬自己生起了悶氣。

　　他想地太專注，沒注意吹風機的背面太靠近頭髮，卷入幾縷毛發後開始嗡嗡亂響，發出焦糊味道。

　　等沈冬冬發現的時候，小破吹風機已經短路了。

　　“……”沈冬冬更生氣了。

　　剛剛在衛生間甩過毛了，半乾不濕的狀態，再甩也沒什麽用。

　　他的頭髮太厚，還有耳朵，只能靠烘乾。

　　難道要出門買個吹風機？

　　可是學校超市的吹風機，標價上百。

　　沈冬冬耳朵耷拉下來。

　　這台吹風機，還是他當小貓崽的時候，從廢品回收站拖回窩的，一直用了七八年。

　　竟然用壞了。

　　不吹乾的話，肯定會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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