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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盛見野在一家咖啡店外停下了車,帶著沈冬冬匆匆走了進去。
老板和店長都已經在最裡面坐下了,背對著彼此打電話,動用各路朋友幫忙,看到他們兩人後揮手示意。
老板掛斷電話,神情是掩不住的疲憊,揉捏太陽穴,“你們想吃什麽自己點吧,我先趴著睡會兒。”
“一點烈烈的消息都沒有嗎?”沈冬冬眼巴巴望向對面倆人,隻換來沉默。
店長眼眶熬得通紅,也可能是哭過,垂眼啞聲說:“烈烈可能……”
他說著,還是頓住了聲音,不忍心說出來。
但沈冬冬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
烈烈也許回不來了。
沒有任何線索,只是一隻寵物貓失蹤而已,不可能申請到權限調動好幾個省的交通監控,有太多貓貓失蹤就這樣遺憾地不了了之。
但沈冬冬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
真的沒希望了嗎?
貓貓焦躁啃著尖銳指甲,尖端被用力碾碎,盛見野瞧著心疼,抬手攏住沈冬冬冰涼的手,拇指搓磨示意安慰。
老板趴著小憩,店長手指翻飛在跟朋友們發微信,眉頭因焦灼皺地死緊。
四人之間只剩無盡沉默,咖啡廳的音樂聲音緩慢流淌。
直到盛見野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他回過神,從兜裡掏出手機。
沒備注的陌生來電,還是外地號碼。
盛見野盯著來電畫面,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立刻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非常嘈雜,還混雜著貓叫狗叫聲,免提後的聲音在咖啡廳回蕩,陶然立馬警惕地醒了過來。
沈冬冬猛地坐直身體,滿眼緊張,連呼吸都放輕了。
“喂?你是不是丟了隻貓啊?”電話那頭是個聲音粗獷的中年男人。
老板立刻點頭示意。
他無聲無息打開手機,撥通了處理這件案子的民警電話,起身去遠處溝通情況了。
盛見野作出一副焦急口吻,“是的!請問你撿到它了嗎?你能還給我嗎?我可以給你酬謝。”
男人:“啊對,我確實撿著貓了,但你先說說你那個貓長啥樣,我得核對核對。”
“好,讓我朋友跟你說。”盛見野把電話遞給店長,他與緬因貓的相處時間更長,對它的外形特征更了解。
店長邊說,電話那頭邊哦哦應聲,背景混亂嘈雜的貓叫聲越發清晰,偶爾有幾聲極為尖利的慘叫,聽著讓人格外揪心,男人似乎在往貓群裡走。
對面男人:“對對,它就長這樣,臉很長還跟個拖把一樣。那個,你這個貓脾氣不太好,我撿他的時候被抓了兩道,都見血了……”
盛見野直截了當道:“兩千塊夠不夠?”
男人靜了會兒,又道:“哎呀,兩千塊打幾針狂犬疫苗就沒了,我抓它也是很辛苦的,還專門買了籠子裝貓,不然一下就跑了。要不是我,你這貓可就完蛋咯!”
沈冬冬強忍不出聲,咬牙切齒地握緊拳頭——這人分明是在威脅!
他們要是不同意提價,男人絕對會掛斷電話,繼續運輸緬因貓!
盛見野也看出對方貪婪意圖,思索了下道:“最多三千了大哥,我那隻貓也就四千多買的。說實話品相一般,我都養了五六年了,丟了之後我女朋友傷心,我才費心費力地找。要是拿回來得花那麽多錢,那我不如去買隻新貓,還更聽話。”
沈冬冬抿住唇,盡管知道盛見野這樣說不是本意,只是為了從根源解決對方討價還價,但他心裡還是有點酸澀。
確實如此。
對很多人類來說,貓貓只是一件物品,報警也是按照私有財產來算的,不然連立案都立不了。
對人來說,小貓咪可有可無。
但對小貓來說,主人就是全世界。
唉。
沈冬冬第一次後悔變成人。
如果他是無知的小貓咪,就不需要思考得這麽深,可以沒心沒肺地活著,死了就死了,沒有痛苦也不會覺得遺憾。
電話那頭的男人果然遲疑,最後定了三千塊的酬謝費,告訴盛見野他和貓所在的位置,果然在鄰省。
“走,派出所幫我們聯絡那邊的民警同志了,要是解決不了可以聯系他們。”老板也恰好掛斷電話回來,風風火火抄起車鑰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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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時間的駕駛是很疲憊的,盛見野和陶然都開了一整夜,為了保證長途安全只能喊代駕。
盛見野精神松懈下來,也覺得困,抱著胳膊倚著後座,腦袋困倦低著。
偶爾還會狠點個頭,被自己弄醒,不舒服地調整兩條長腿的位置,再次重複剛剛的過程。
沈冬冬看他困得難受,忍不住伸手扳住舍友寬厚肩膀,手掌按在他側頸與耳垂的交接位置,想讓盛見野靠在自己身上睡。
反而把盛見野給弄清醒了。
盛見野以掌根揉捏眉心,哭笑不得道:“幹嘛?剛剛電話裡說了那些話讓你不高興,想把哥的腦袋掰下來啊?”
沈冬冬小聲說:“沒有……我知道你心裡不是那麽想的。就是看你很困,想讓你睡得舒服點兒,你靠在我肩膀上吧。”
“謝謝冬崽。”盛見野心頭軟乎乎的,與他親昵地蹭了蹭額頭,調整姿勢倚在沈冬冬細瘦肩頭。
怕壓下太多重量,讓沈冬冬麻了肩膀,盛見野反而把姿勢搞得更怪異了,沒枕一會兒就脖頸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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