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下,一下子就讓老太太癱軟在地上,哭天抹淚。
“我的天啊!我單家沒個一兒半女,如今唯一的男丁就這麽沒了命根子,以後可怎麽辦呀!”
“這不是要我老太太的命嗎?我死後都沒辦法對列祖列宗交代,等把那個殺千刀的找出來,不槍斃都不解恨!”
“我可憐的兒子啊,怎麽就得罪了那樣的人啊!”
老太太坐在醫院走廊裡連哭帶嚎,醫生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推著病床車朝著病房的方向走。
沐知樂走過去,俯下身,將坐在地上的老太太攙扶起來,說道,“奶奶,地下涼,別感冒了。”
他的手剛觸碰到老太太,老太太立馬怒了,伸手一把推開他,大聲道,“用不著你假好心!他無論再怎麽壞,也是養了你將近二十年的!沒有他,你說不定現在是死是活呢!”
“你自己吃好喝好,有穿有住,你怎麽不管管他啊?他要是不回他住的那個小破酒店,他也不至於走夜路被人襲擊!也不至於讓單家絕了後!我就這麽一個兒子!”
“你剛才幹嘛去了?你多久沒有去看過他了?!你關心過他嗎?要不是有好心人路過報警,警察通過手機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知道他出了這事!”
“沐知樂,你哪裡配為兒女?!”
一句句歇斯底裡都是在往沐知樂的心窩子裡扎。
沐知樂看著面前宛若變了一副模樣的老太太,亦是心寒不已。
他知道這是老太太無處宣泄,不願承認單金的不堪。於是便將一切的過錯推到了他的身上,以此來逃避教養不妥的責任。
沐知樂被推的一下摔在地上,摔得兩條腿生疼。
霍斯年沉著臉過去,將他攙扶起來,對老太太說道,“老奶奶,差不多得了,他光是照顧你一個已經分身乏術,你還要他怎麽管一個嗜賭成性的父親?”
老太太眼睛瞪圓,“我有求他照顧我嗎?我有求他讓他給我治病嗎?不是他自己願意的嗎?!”
一邊的妹妹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道,“差不多得了。”
老太太現在說話已經不過腦,根本不知道自己這一句一句意味著什麽。
沐知樂的手緊緊捏成拳頭,微微低著頭,一言不發。
單金是混蛋,但這一切的所作所為與老太太又怎麽可能沒有直接關系?
老太太對於孩子是溺愛的,年輕時知道單金不是什麽好東西也舍不得打罵。如今年紀大了,更是說不動了,單金也不會聽她的訓斥。
單金對沐知樂施暴,對妻子家暴,老太太就算生氣也沒有直接動手教訓,只是罵兩句而已。
沐知樂一個與她沒有任何血緣的養子。哪怕做的再多,也不如混帳的親兒子來親近。
老太太還在那裡說著,“養了你二十年,二十年啊!好壞也是父親,就算不是親爸,他也養了你,你怎麽就能這麽狠心?自己飛黃騰達,錦衣玉食,就不管你爸了嗎?”
“沒有他,你早就死在外邊了!”
霍斯年緊緊拉著沐知樂的手,清楚的感覺到沐知樂的手涼的像冰塊一樣,甚至還在隱隱發抖。
霍斯年看著面前胡攪蠻纏的老太太,一時也沒了耐心。
“如果沒有你們這樣的人去買,這世上還會有拐賣嗎?別說管不管你們,他就是去告你們非法人口買賣,你們一家都跑不了!”
一句話堵的老太太上氣不接下氣。
當初因為兒媳婦不能生養,家裡窮,沒有能力再娶,這才想出下策,花幾百塊錢買來個男嬰。
老太太沒有借口反駁,也不願認輸,看霍斯年與沐知樂那親密的模樣,於是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就是他的情夫吧?他的那些髒錢都是你給的,那好歹是他爸,那今天這手術費你也一並給了吧。”
話說的理所當然,用詞甚是難聽,霍斯年不悅的皺起眉頭。
到現在還沒有誰敢這樣和他說話。
霍斯年的眉眼漸漸變得銳利,“那是你自己生的畜生,我可不欠你們。”
他從來不尊老愛幼,誰讓他不痛快,他絕對懟回去,一句話氣的老太太直接坐在那一個勁抽搐,哆嗦著手,指著霍斯年,嘴裡一個字也說不上來。
霍斯年不為所動的站在那,一邊老太太的妹妹緊忙拿出身上的救心丸塞進老太太嘴裡,一個勁兒的給老太太順心口。
“樂樂,我先帶你奶奶回病房了,你們自己在走廊裡待一會兒,她性子就這樣,緩過去這會兒勁就好了。”
老太太的妹妹對著沐知樂這麽說,沐知樂點點頭,默不作聲的看著她們。
妹妹攙扶著老太太起身,老太太哼哼呀呀的朝著病房走去。
沐知樂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霍斯年推了他的肩膀一下,說道,“之前看你對她那麽好,我還以為得是什麽樣的好奶奶,如今一看,也不怎麽樣。”
幾句蠻不講理的話快把他氣炸了,極其後悔來這一趟。
就連這樣的人都能讓沐知樂如今這般掏心掏肺的對待,沐知樂以前到底是有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沐知樂拍了拍他的手,歉意的說道,“她性格就這樣,生氣的時候口不擇言,怎麽傷人怎麽來,她年齡大了,你別和她一般計較。”
他已經習慣了,等到老太太這陣火消下去,又會變得和以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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