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然在裴珏的嘴裏嘗到了煙草味。
夏然自己平時并不怎麽抽煙,隻有心煩的時候會抽個幾根。
他買的女士煙,女士煙的味道基本不會太重,會偏淡一點。
當然,這并不值得意外。
裴珏的煙還是從他手裏取走的。
但是這種幾秒鍾前才充盈着自己口腔的味道,過了幾秒,在另一個人嘴裏嘗到,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就像是在一個人身上,染上自己的專屬味道。
夏然在裴珏口中嘗到自己的味道,身上的血液仿佛被點燃。夏然舌尖頂開裴珏的齒尖,重重地卷起他的舌根,記得對方吐槽他吻技差勁的事,又放輕了力道,改爲更爲溫柔也更要纏綿的吻法。
裴珏今天穿的還是平日裏經常穿的T恤,很寬松,夏然順着裴珏的衣擺,沒什麽障礙就滑了進去。
掌心的溫度,熱得好像随時能把他自己給融化。
兩個人嘴裏的煙味逐漸地變淡,漸漸地,夏然在裴珏的嘴裏嘗見酒味。
夏然就沒想過,有一天,他能在裴珏嘴裏嘗到煙跟酒的味道,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莫名地興奮,他的身體更加貼着裴珏的身體。
夏然的力道有點大,幾乎是用撞的,裴珏的後背撞在了隔闆上。
“剛才是什麽聲音?”
聽見隔間外的人聲,夏然蓦地一驚,眼底閃過一抹懊惱。
太投入,洗手間什麽時候有人進來都沒有察覺。
“靠,你也聽見了啊?我還以爲是我的錯覺呢!該不會是有人在裏面辦事吧?”
“不會吧?玩這麽大啊?”
“誰知道呢。要不我們在這兒等等?裏面的人遲早會出來。”
夏然的身體驟然緊繃。
媽的。
這麽無聊的嗎?
“神經病,你無不無聊?”
“不是,在男洗手間就搞起來肯定是一對基佬。你就一點也不好奇,究竟是哪兩個男的在洗手間就搞起來了?”
“沒興趣。媽的,想想就惡心好嗎!”
談話聲漸漸地遠去。
夏然升高的體溫在瞬間冷卻了下來。
他沉默地替裴珏把衣服給整理好,低啞着嗓子,向人道歉:“對不起啊,昏了頭了。”
他不該這麽不管不顧地把人拉到洗手間裏來,占人便宜,還差點被路人給發現。
裴珏低頭看着夏然,“這次也是預支嗎?”
夏然沉默。
戲已經殺青了,按照衛導的說,他也已經找裴珏談過。
這一兩個月的時間内,他跟裴珏兩個人最好都不要見面,也不要聯系。
一、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在殺青的情況下,不聯系,也不見面這麽長時間,裴珏真的還會喜歡他嗎?
夏然心裏一點底也沒有。
其實,要是到時候裴珏徹底從戲裏走出來了的話,也沒什麽不好的。
不會被歧視,不會承受異樣的目光跟議論。
夏然的指尖輕按裴珏的唇,勾唇笑了笑:“不算,這回就是見色起意。”
裴珏直勾勾地盯着夏然,眼神黑漆漆的。
夏然被他看得有點心虛。
在再次有人進來之前,夏然打開隔間的門,推門出去。
…
包間裏,大部分人都已經喝趴下。
作爲這部戲的一番,且又是劇裏唯一的女主角,李梓瑤晚上被敬了不少的酒。
在洗手間吐了兩次,李梓瑤在盥洗台前,手裏拿着粉撲補妝。
她推開洗手間的門,就看見裴珏一個人回到包間。
李梓瑤把頭發撥到耳根後,剛想要上前跟裴珏打招呼,就看見裴珏扶着門把,似乎在等什麽人進來。
接着,他就看見夏然從裴珏的身後走出。
直到夏然進門後,裴珏這才松開門把手,關上包間的房門。
李梓瑤唇邊的笑容一凝。
她仔細回想了一遍,似乎裴珏就是在夏然離開包間後才出去的?
李梓瑤心底陡然吃了一驚。
可能嗎?
會是她猜測地那樣嗎?
回到座位,李梓瑤借着喝酒、夾菜的間隙,悄悄地打量夏然跟裴珏兩個人,并沒有發現兩人有任何親密的舉動。
李梓瑤眼底閃過一抹不确定,難道真的是她多心了?
裴珏在夏然出去之後出包間,兩個人又一起回來,都隻是巧合而已?
…
殺青宴,大家喝到很晚才散。
所有主創人員裏頭,就屬衛平醉得最爲厲害,夏然跟裴珏兩個人一人扶一邊,才總算把人給扶回房間。
衛平的助理已經提前等在酒店房間,給衛平泡了醒酒茶。
夏然和裴珏把人送回房間,交給助理之後也就離開了。
夏然自己晚上也喝了不少酒,頭有點疼,特别想早點回房休息。
用房卡刷開自己房間的門,餘光瞥見跟他一起回來的裴珏,夏然忽然想到,過了今天晚上,他跟裴珏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辦法像在劇組的這段時間一樣,能夠天天見面。
夏然推開房間的門,轉過身朝裴珏回了揮手:“裴老師,我們一個月後見啊。”
沒等裴珏回應,夏然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多少帶點逃避的意思。
既不想聽見裴木頭很有盡可能隻是“嗯”一聲的回應,更不想聽見裴珏回應他“一個月”後見。
怕自己真的傻逼地數着日子等。
一個月的時間,應該夠了吧?
夏然把自己抛在床上,望着天花闆上的吊燈發呆。
從平躺的姿勢,換到側躺。
媽的。
他到底爲什麽要當這個活菩薩。
要是早點答應,現在他就不會是一個人躺在床上,而是跟裴珏兩個人在滾床|單。
把手伸進自己的褲子,夏然閉上眼,臉頰逐漸泛起潮紅。
…
清脆的鬧鈴聲響起。
聽見鬧鈴聲,床上的夏然動了動,手臂伸向枕頭後,摸了摸。
摸到在震動的手機,按了停止鬧鈴,把睡覺時下滑的空調被上拉,繼續睡。
時隔十分鍾,手機鬧鈴再次響起。
夏然倏地一下睜開眼,坐起身,關了手機鬧鈴,剛要下床,入眼的是家裏熟悉的裝修,而不是酒店房間,忽地想起,天前劇組就已經殺青,前天他就已經從酒店搬回家。
夏然重新躺了回去。
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七點十分,還很早。
夏然将手機鎖屏,打算再睡個回籠覺。
拍攝後期,幾乎每天都有大夜戲,天氣又熱,太累了。
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休息,當然要睡個昏天暗地才對。
手機已經被放回枕頭邊,夏然想了想,又重新把手機給點開。
刷了遍微信信息,大部分都是群消息,還有家裏人給他發的信息,圈内朋友給他發的信息。
其中有好幾條經紀人譚明明給他發的信息。
夏然把屏幕往下滑,終于看見裴珏的頭像。
沒有任何新消息。
自從殺青宴那天過後,裴珏就沒有再聯系過他。
他這算是……失戀了?
噢,是連失戀都談不上。
估計裴珏就是把對他的性|沖動,當成了心動。
這會兒估計是總算終于弄清楚了他自己的心了。
…
“叮咚——”
手機有新信息發送進來。
夏然下意識地去看裴珏的頭像,頭像右邊,并沒有亮起紅色的遠點。
是經紀人譚明明發來的語音——
“然然,這是這段時間聯系我們的綜藝、商務跟活動,我都篩選過了,你自己再看看。你這戲終于殺青了,接下來,我們得好好營業,讓曝光率上去才行。我知道你剛結束衛導的電影,還很累。不着急,你先休息個幾天,等過幾天你再回複我。”
《摯友》也就是後來正式更名爲《那年夏天》的這部戲,一拍就拍了将近個月。
衛平不喜歡演員軋戲,也不喜歡演員在拍攝期間請假。
夏然除了在拍攝後期,發過一組微博照片,跟粉絲分享了自己在進組的一個工作狀态,之前跟之後就會都處于零曝光的狀态。
對于裴珏這種實力電影咖,個月的零曝光不會對他有太大影響。
夏然不同。
他走的流量這一挂,個月幾乎零曝光,對于他的商務還是比較有影響的。
最明顯的就是找上來的綜藝明顯比他進組前要少。
譚明明的資料跟表格都做得很詳細,品牌方詳情、工作内容、初步報價,一目了然。
夏然在自己屬意的幾個上做了标記。
他把做了标記的文件發回去給經紀人。
指尖點住[按住說話],夏然:“我看過了,譚哥你給我接的活質量都挺高的,我喜歡。沒事,我休息了兩天感覺整個人又都活過來了。譚哥你給我接活吧。我喜歡工作。”
譚明明直接發了個語音邀請過來,開口就還是:“然然,你這是受什麽刺激了?”
夏然的事業心不能說是不重,因爲這幾年的工作強度确實挺大的。
但同時,夏然也不是那種隻埋頭工作,生活隻有工作的人。
每次劇組殺青,夏然基本上都會給自己放個假,宅在家裏吃吃喝喝睡睡,或者是出去度假徹底放松一下,總之,很少會在一部戲殺青後馬上就開始工作。
尤其還是在擔任主演,戲份占比大的情況下。
哪怕手機那頭的譚明明什麽都看不見,夏然還是下意識地勾起了唇角,“怎麽會?誰有那麽大能耐,還能刺激到我?我這不是有危機感呢麽。我都快個月沒怎麽露面了,我不得積極營業,穩一穩自己的人氣?”
這一點,譚明明倒是的确再同意不過。
“呵呵。行,有事業心是好事。對了,我給你發的那個戀綜星觀察員的那個綜藝資料你仔細看了嗎?”
夏然的心底忽然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哥,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去當什麽嘉賓觀察員吧?”
要是換成平時,夏然可能還挺感興趣,看别人談戀愛多有意思啊。從暧昧到試探,再到确定關系什麽的,可帶勁。
可他這會兒……正失戀着呢。
心煩。
讓他去看别的嘉賓卿卿我我,濃情蜜意的?
他拒絕!
譚明明:“……然然,你是不是忘了,這個節目我們是你進組前就談好的。”
他給然然的是節目規則的資料還有嘉賓們的個人資料,幫助然然能夠在短時間内進入錄制狀态。
不是爲了确認然然的合作意向。
夏然:“!!!”
操。
有這麽一回事嗎?
他給忘得一幹二淨了。
夏然垂死掙紮,他懷抱着一絲絲的希望:“……已經簽過約了?”
手機那頭的譚明明默了默,“節目組前款都付過了。”
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