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住。
夏然的視線一瞬不瞬地注視着手機屏幕上的裴珏。
許久,夏然低聲道:“把原圖都發我一份。”
茶茶:“OK。”
不一會兒,夏然放在口裏的手機就連續響起信息提示聲。
茶茶這邊照片還沒勾選完,還差個幾張。
走廊上,其中一扇房間門忽然打開。
出于某種默契,夏然下意識地擡起頭。
裴珏在房間裏,聽見門外響起夏然說話的聲音,又不見夏然按門鈴,這才開門出來。
開了門,見夏然跟茶茶兩人站在走廊上,眼含疑惑。
夏然注視着站在門邊的裴珏。
剛剛才缱绻地深切注視過的那雙眼睛,以及那雙眼睛的主人就這樣出現在他的面前。
隻要他走過去,他就能夠觸碰到這雙眼睛
甚至,隻要他願意,他也可以盡情地去觸碰跟親吻。
夏然笑了笑:“我在等茶茶傳完照片呢。”
裴珏:“照片?”
夏然跟裴珏兩人的視線都快粘連了,茶茶多識趣啊,她立即開口道:“然哥,我剛才全部都發過去啦。裴老師你來得正好,都是粉絲給得禮物,太多了,然哥拿不了,這些禮物就麻煩你幫忙拿一下啦。”
走上前,把手中粉絲送給夏然的禮物,交給裴珏。
“我先走了哦,拜~~~”
揮了揮手,一溜煙跑了。
可有身爲電燈泡的自覺。
…
夏然手裏捧着花束跟粉絲的手寫信之類的禮物進門。
裴珏把剛才茶茶給他的禮物放在酒店房間的玄關櫃子上,轉過身替夏然把部分禮物分擔走。
夏然手裏頓時輕了不少,他把花束這些禮物放房間的茶幾上,“有沒有等很久?”
他也不太清楚他跟粉絲聊了多長時間,感覺上并沒有多久,但并不确定裴珏一個人在房間裏,會不會覺得無聊,以至于感覺時間特别漫長。
裴珏見夏然把東西放在茶幾上,他也就把夏然粉絲送他的禮物,一起放在旁邊:“隻是十幾分鍾而已,不算久。”
裴珏這話乍一聽,可太像是在陰陽了。
夏然卻很清楚,以裴珏的性格,如果他真的覺得等久了,會直截了當地表明,而不會陰陽怪氣。
夏然忽然發現,跟裴珏交往最省心的一個地方就是,他根本不需要去猜裴珏的心思。
手裏沒了東西,夏然也就不再老實。
他走上前,身體貼近裴珏,雙手摟住他的腰身,仰起臉,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口:“那你一個人在房間裏幹嘛了?”
就像是普通的小情侶那樣,也會問一些沒有營養的,怪無聊的問題。
裴珏現在已經稍微習慣夏然突如其來的擁抱。
他的手放在夏然的腰間,像是一隻大型犬蹭了蹭夏然的臉頰,“等你上來。”
夏然微微錯愕:“你上來以後,什麽都沒做,隻是光坐在沙發上等我了?”
裴珏補充,“不是什麽都沒做,我還聽了你的歌。”
裴珏很喜歡獨處的時間。
以前,他都是聽着音樂,把思緒放空,讓時間慢慢地,長長地流走,整個人都會放松下來。
比起思緒放空,現在他更喜歡想着夏然,更加能夠讓他放松跟快樂。
一時間,夏然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這傻子。
…
“坐了這麽久的車,累不累?”
這一回,裴珏點了點頭。
夏然笑出聲,“我還以爲你又要回答我說不累呢。”
身體忽然被抱住。
“怎麽了,這是?是誰剛才說不累的?”夏然調侃他。
裴珏:“你累了。”
夏然唇邊的笑意微收。
其實出道這麽多年,他是真的覺得這樣的工作強度還好。
比起早些年不被公司重視,被邊緣化,需要自己豁出去臉皮,去賠笑,各種忍氣吞聲,争取一個個的工作機會,能夠像現在這樣,頻繁地有活主動找他,真的挺好的。
夏然已經習慣了這樣密集的行程。
隻要是處于工作時間,他基本就都是處于打雞血的狀态。
大腦興奮,是真的感覺不到累。
連續一天飛兩三個城市不累,錄制節目一整天,還要趕飛機不累。在家裏睡了一個晚上,又要動身出差也不累……
但是不知道爲什麽,當聽見裴珏說他累了的時候,他的身體忽然到處在往外漏氣。
本來元氣滿滿的身體,湧上倦意。
這種疲倦,不是在連續幾天的高強度工作以後,在出差的車上補個幾小時的覺就能夠補回來的。
夏然的手,回抱住裴珏,将臉埋在裴珏的懷裏。
他抱着的這個人,是真的很奇妙。
所有的人都沒有看出來他累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處于疲倦的狀态,裴珏竟然看出來了。
兩個人靜靜地抱了一會兒。
原來,不需要親吻,也不需要有更進一步肢體接觸的擁抱,也會讓人很上瘾。
又或許,裴珏這個人本身,就是令人上瘾的存在。
…
“好多了。謝謝裴老師啊。以後是不是隻要我累了,就能這麽抱着裴老師充電?”
夏然從裴珏的懷裏擡起頭,仰起臉,笑吟吟地望着裴珏。
短暫充完電的他,又再一次精神煥發。
裴珏:“嗯,隻要我在你身邊。你累了,你随時可以抱抱我。”
這種時候,應該回答,任何時候,我都會陪你在身邊才對。
把掃興的“隻要”去掉。
然而,夏然并沒有出聲去裴珏的回答。
且慢慢磨合吧。
夏然捧着裴珏的臉,笑着問道:“裴老師想看照片嗎?”
裴珏猜想,夏然嘴裏的照片,應該就是他在走廊上說的,等茶茶傳的那些照片。
“是你的照片嗎?”
夏然勾了勾唇,“算是?”
裴珏眼含不解。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爲什麽是“算是”。
…
夏然牽着裴珏的手,兩個人一起在沙發坐下。
夏然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果然如同茶茶所說得那樣,照片果然都已經發過來。
裴珏也終于明白了,夏然剛才那句“算是”是什麽意思。
雖然茶茶給他發的照片,夏然幾乎每張都已經看過,但是茶茶給他看的時候,跟他下巴擱在裴珏肩上,兩個人一起看,感受還是很不一樣。
裴珏跟夏然一起看着照片,跟夏然都在看他一樣,他的視線餓幾乎都在照片裏的夏然身上。
“爲什麽要在我睡覺的時候偷親我?當時在想什麽?從實招來。”
夏然把食指抵在裴珏的臉頰上,裝出一副嚴肅模樣。
裴珏垂眸注視着夏然手機照片裏的自己,沒有任何猶豫,也不需要時間回想,“是因爲太喜歡了。”
夏然在玩裴珏臉頰的食指,倏地松開。
他怔怔地望着裴珏,“你這個人……”
怎麽總是毫無預兆地往外蹦情話?
讓他都完全沒有辦法招架!
夏然的耳根染上紅暈,裴珏靠近,在他的耳朵上親了親。
很缱绻的親法。
如果不是在跟裴珏談戀愛,夏然不會想到,性格看起來清清冷冷的裴珏,會是這種要命的親法。
仿佛他是什麽稀世珍寶一樣,吻得很珍重。
夏然的耳朵紅得更厲害了。
他怎麽覺得裴珏好像……越來越主動,也越來越熟練了?
…
要是換成平時,夏然肯定手按住裴珏的後腦勺,把人摁在沙發上親。
現在不行。
他還得經紀人譚明明那裏一趟。
在裴珏把手箍上他的腰間,手也有往他衣擺裏伸時,夏然精神很是恍惚了一下。
嗯……有一種,他把小孩兒給帶壞的錯覺。
之前那個别說是親,他稍微握個手,都會身體微僵的裴鐵直呢?
忽然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是怎麽回事?
察覺到夏然的分心,裴珏轉過臉,眼露疑惑,很認真地問:“不舒服?”
夏然一聽就聽明白了,裴珏這會讓不是問的他身體是不是不舒服,而是是不是他的親吻跟觸碰讓他不舒服。
臉頰控制不住地有點發燙。
夏然輕咳了一聲,他把裴珏箍在他腰間的那隻手握住,與之十指交握:“我等會兒要去趟譚哥房間,我們事先約好了。”
裴珏:“是因爲我?”
很多事,裴珏不太關心,不代表他真的毫無所知。
夏然進門時手裏拿了那麽多東西,按照常理推斷,經紀人應該會陪同他一起回來。
在走廊上,他隻見到助理茶茶,沒有看見經紀人譚明明。
不排除譚明明臨時有事,或者是身體不舒服。
後者不太可能,因爲一路上,譚明明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舒服,最重要的事,如果譚明明如勾不舒服,夏然剛才不可能一個字都沒有提。
夏然既然說他現在要去譚明明房間,就說明譚明明現在人在房間。
人在房間,剛剛卻沒有陪同夏然一起回來,那麽很大概率,應該是因爲他在夏然的房間裏。
夏然一直都知道,裴珏很聰明。
他輕捏了下裴珏的下巴,笑着道:“估計是。放心,譚哥不是那種會棒打鴛鴦的人。”
夏然又在心裏補充了一句。
就算譚哥有那個意思,他做了決定的事,也沒有人能夠左右。
裴珏點了點頭。
夏然挑眉:“這麽相信譚哥呢?”
裴珏注視着夏然,“我是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