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水汽氤氲。

沈書意将内|褲放到置物架上

轉過身，看見顧遲就像是罰站一樣，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沈書意很少見到顧遲有這樣手足無措的一面。

他還以爲小遲不管遇到什麽事,都是從容淡定的。

沈書意拿了搓澡巾,給顧遲遞過去：“不是說要給我搓澡麽？”

别看沈書意神色平靜，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耳根跟脖子都是紅的。

顧遲深呼吸一口氣，從沈書意手中接過搓澡巾。

未等顧遲開口,沈書意已然配合地背轉過身。

沈書意皮膚白，在浴室的燈光下，整個人好像白得會發光。常年健身的身體,身上的肌肉并不會誇張，肩頸跟背部的線條恰當好處，腰際處有一對性|感的腰窩。

顧遲呼吸沉沉,他将搓澡巾沾水，搓上沈書意的後背，詢問道：“這樣力道剛好麽？”

沈書意之前也沒搓過澡。

這個搓澡巾還是在超市買沐浴露送的,一直放在浴室的儲物櫃裏，一次也沒用過。

沈書意悶哼了一聲,“有點疼。”

尾音拖得有點長,聲音軟軟的,帶着些委屈。

顧遲呼吸一促，“那我再輕一點？”

沈書意輕咬了下唇瓣：“嗯。”

顧遲更加放輕了力道。

這一回，沈書意沒再喊疼。

顧遲也就繼續用剛才的力道搓澡。

搓到差不多的時候，顧遲打開花灑，淅淅瀝瀝的水滴從頭淋下。

“小遲，你衣服要不要脫了？”

沈書意用手抹去臉上的水漬,用手指将頭發往後梳，透過水簾去看顧遲。

顧遲站在花灑的範圍之外，不過還是有部分水花會淋到他的身上。

顧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隻是有點濕而已：“不用了。我給哥哥搓完澡就出去。”

沈書意伸出手，“把搓澡巾給下我。”

“哥哥是還要搓哪裏嗎？我幫你。”

“我還沒用過搓澡巾呢，我想自己感受下，想知道自己給自己搓澡是什麽感覺。”

顧遲于是将手中的搓澡巾取下，遞給沈書意。

沈書意拿過搓澡巾，抓住顧遲的手腕，将人一并拽入花灑下。

溫熱的水滴淋在身上，不一會兒，顧遲的衣服就全濕了。

濕了的T恤貼在身上，勾勒出少年結實的肌肉輪廓。

沈書意舔了下唇，他輕吻着顧遲的耳朵，在他的耳畔輕喃道：“我明天沒有其他行程。”

…

少年的精力持|久而又旺盛。

沈書意吃上顧遲熱好的壽司，已經是夜裏12點多的事。

顧遲早前熱好的壽司早就已經涼掉，後面又用微波爐加熱了一次。

沈書意靠在床上，腰後墊着軟墊，顧遲将熱好的壽司端到床邊，還給熱了一杯奶。

顧遲手裏套着一次性手套，拿了一個壽司，遞到沈書意的嘴邊：“哥哥，啊——”

沈書意：“……”

“小遲，我隻是腰有點酸。”

小遲的反應，好像他現在已經半身不遂了一樣。

顧遲難得耳尖有點泛紅，“我上網查了下，都說很疼……”

應該不僅僅隻是腰酸而已。

沈書意一隻手撫上顧遲的臉頰，忍着羞意，寬慰他的少年：“隻前面有點疼，後面我跟你一樣，都是處于舒服的狀态。”

在跟顧遲在一起之前，沈書意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受方的那一個。

他也知道第一次會很疼，舍不得小遲承受這份疼。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

除了一開始，因爲不得要領，他跟小遲兩個人都承受了點痛楚，後面漸漸地找對了方法，痛楚也就被舒服所取代。

聽說沈書意後面有舒服到，顧遲顯然有些高興，但是想到哥哥說有點疼，就又微微皺了皺眉。

爲了讓顧遲心裏舒服一點，沈書意還是張嘴咬了口壽司。

顧遲把牛奶給端到嘴邊，可以說是照顧得無微不至。

沈書意身體是有點累，不過還在承受範圍之内。

“你自己也餓了吧？吃一個。”

沈書意從餐盒裏，給顧遲拿了一份蟹肉壽司，遞到他的嘴邊。

顧遲張開嘴，咬了一口，舌尖有意無意地舔過沈書意的指尖。

沈書意耳尖微紅。

“哥哥。”

“嗯？”

“我們……”剩下的話，悉數融化在炙熱的吻裏。

…

夜裏，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

顧遲将壽司，還有喝空了的牛奶杯，拿去廚房。

回來時，沈書意枕在枕頭上，眼睛閉着，已然睡着過去。

被子隻蓋到了胸口的地方，露出鎖骨處殷紅的、暧|昧的吻|痕。

顧遲皺了皺眉。

他親的時候并不知道會留下這麽深的痕迹……

顧遲替沈書意将被子給蓋好，他上了床。

在沈書意的唇上親了一口，将人抱入懷中，在雨聲當中沉沉地睡過去。

下回……他一定要記得親得輕一點。

…

“叮咚——叮咚——”

聽見門鈴聲，沈書意往顧遲的懷裏鑽了鑽。

顧遲也沒門鈴聲所吵醒，他在沈書意的額頭上親了親，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看時間，九點多。

顧遲眼露疑惑。

除了哥哥，他這間公寓很少有人會來。

會是誰摁門鈴？

顧遲走到衣櫃前，随手拿了件短袖套上，走出房間。

開門前，顧遲透過貓眼往外看——

門外，沈曉涵手裏拎着一袋蔬菜，站在門口。

顧遲臉色微變，轉身疾步回到房間。

“哥哥，醒醒，沈姨過來了。”

沈書意昨天晚上被折騰到太晚，根本沒睡夠，他被迷迷糊糊地推醒，聲音帶着濃濃的困意：“嗯？什麽？”

顧遲又重複了一下。

這一下，沈書意也清醒了。

沈書意一下從床上坐起身，因爲起身的力道太大，牽動了腰部，導緻他的腰一陣抽疼。

沈書意按在腰間，顧遲見狀，扶他坐起身，“哥哥你别亂動，我扶你。”

扶沈書意坐起身後，顧遲又去拿了衣服、褲子幫沈書意穿上。

沈書意長這麽大，除了沒什麽記憶的童年時期之外，還是頭一回有人給他穿衣、穿褲，對象還是比他小了六歲的顧遲。

這令他莫名有些羞臊。

不管顧遲的行爲看上去有多有條不紊，沈書意還是看出了他心底的焦灼，他握住顧遲的手：“小遲，你别着急，有我呢。”

顧遲微抿起唇，“我不是着急……”

他是……害怕。

不是怕沈姨知道他跟哥哥的關系，他是怕沈書意知道後會對他跟哥哥失望，會難過。

顧遲的顧慮，沈書意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沒事的。房間你昨晚不是都收拾過了嗎？媽媽不會看出什麽的。你先去給媽媽開門吧。門鈴感覺響了很久了。”

顧遲“嗯”了一聲，前去開門。

…

顧遲開了門。

“沈姨……”

“我剛想給你打電話呢。”

沈曉涵一隻手拎着包，另一隻手的手裏拿着手機。

見顧遲前來開門，她也就把手機放回包裏。

“抱歉，沈姨，睡懵了。沒聽見門鈴聲……”

沈曉涵關心地問道：“是昨晚校慶活動上，表演累着了吧？”

“沒有。您先進來。”

顧遲将門開得更大了一些，好方便沈曉涵進來。

“等一下，我把給你們買的菜拿一下。”

沈曉涵彎腰拿起地上的菜，進了屋。

顧遲把門關上。

“早上超市做活動，我就給你們買了點菜。小小也在家？”

沈曉涵在玄關處，沒看見沈書意平時穿的那雙拖鞋。

顧遲：“嗯。哥哥在家。沈姨你在沙發上坐一會兒，我先把菜給拿到廚房去吧。”

“好。”

沈曉涵把手中的菜拿給顧遲。

…

沈書意從卧室走出。

“媽，您今天怎麽過來了？”

沈曉涵笑着道：“今天超市蔬菜區做活動，我就多買了點。多的我也吃不完，就給你們送過來了。”

顧遲從廚房倒了杯橙汁，“沈姨，喝杯橙汁。”

“謝謝你啊，小遲。”

沈曉涵接過橙汁。

“小遲你先去洗漱吧，我陪着媽媽就行。”

顧遲的确還沒洗漱，他有些擔心看了沈書意一眼，後者給他一個“放寬心”的眼神，于是顧遲跟沈曉涵說了一聲之後，去洗手間洗漱去了。

…

沈曉涵将手中的橙汁輕放在茶幾上。

她瞥了眼洗手間的方向，洗手間的門是關上的。

沈曉涵看着沈書意：“現在隻有我們母子兩人。說說吧，你跟小遲兩個人，是怎麽一回事？”

沈書意心倏地一跳。

所謂知子莫若母，哪怕沈書意什麽都還沒問，沈曉涵已經猜到他想要問什麽：“奇怪我怎麽看出來的？昨天晚上的校慶我也在場。小遲在學校裏，從來沒有跟哪個女生走得近過，哪來的戀人？”

一開始，沈曉涵也隻是納悶。以爲小遲談了一段地下戀情，可能女生不想太高調。

還跟其他系的老師一起說笑，猜測究竟是哪位大美女，俘獲了小遲的心。

直到，台上小遲的眼神始終望向第一排的位置。

沈書意坐到第一排時，衣服換過。

其他人可能認不出，身爲母親，沈曉涵怎麽可能認不出。

當時隻是眼皮微妙地跳了跳。

她忽然想到，小遲口中的戀人，應該是在現場的。如果不在現場，他沒有必要說出那句，怕戀人吃醋的話。分明就是故意說給心上人聽的。

有攝影部的同學錄了視頻，她借過來看過。

小遲當時看向台下的方向，恰恰就是坐在第一排的，書意所在的方向。

都說戀愛就跟咳嗽、感冒一樣，是藏不住的。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也是。

小遲眼底的喜歡太過明顯，她想要忽略都難。

當了這麽多年的教師，同性之間的戀情，沈曉涵并不陌生。

“小遲口中的戀人，就是你，對麽？”

沈書意臉色一白。

一直以來，因爲自己藝人身份的緣故，小遲就連談戀愛，都沒有辦法像一般的校園戀情那樣，牽着喜歡的人的手，光明正大地走在校園裏。

沈書意自覺對小遲虧欠許多。

母親手中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大部分都隻是建立在猜測上而已，沈書意大可以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但是，如果這樣，未免太沒有擔當。

面對母親的詢問，沈書意深呼吸一口氣，他點頭承認了下來——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