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池明遠沒到,林槐想他應該是在路上耽擱了,沒太在意,繼續乾活。
很快又半小時過去,於鳳芝揉搓著酸脹的腰部,“天黑了,這麽冷的天,吃火鍋吧,十一啊,你覺得怎麽樣?明遠應該也吃吧?”
林槐看著手機界面走神,十分鍾前他給池明遠發去信息問他路況:【今天路上堵嗎?】
堵車的話來晚點也正常。
“十一,十一?”
林槐回神:“怎麽了媽?”
“我說晚上吃火鍋好不好,你不是說明遠也要來嗎?他吃火鍋吧?”
“吃。”
“他喜歡吃什麽?用不用去買點魚和蝦?”
他喜歡吃什麽,這個問題有點難,他吃魚,但是嫌棄刺多,吃蝦 ,但是不想剝,嫌髒手,青菜類也是一般般,林槐跟他吃過這麽多次飯還是摸不透他喜歡什麽,不喜歡的倒是能列出上百條。
“隨便買吧,他什麽都吃。”
又過半小時,於鳳芝的菜拎回來了,池明遠的電話也隨即而來,林槐接通,那邊是池明遠冷冷的聲音:“去不了你家,我有事,下次吧。”
出於關心,林槐問:“什麽事?”
“私事。”
兩個字打斷林槐的擔憂,原來他們的關系還是止於此,私事,不便過問的私事。
“嗯。”
那邊沒再回一個字,池明遠急匆匆掛斷電話。
於鳳芝見林槐神色落寞,“怎麽了?不來啊?我這麽多菜怎麽辦?”
林槐瞬間調整好情緒,仿佛方才臉上流露出來的失望只是於鳳芝的錯覺,“媽,我們吃飯吧,吃不完不要了。”
而此刻的池明遠正被一股強烈的憤怒籠罩著,他被湯綺梅一個電話叫來醫院了。
湯綺梅在醫院,在梧城的醫院。
一切要從前天說起,這陣子湯綺梅表現的非常好,跟正常人無異,湯家人慢慢放松警惕,幾天前湯綺梅告訴湯家人要去香山的弘法寺祈福,要在那邊待三天,白天在廟裡抄經書,晚上住附近的旅館,本來湯家老爺子不放心,湯綺梅說跟大嫂一起去,結果大嫂待一天娘家有事先走了,留湯綺梅一個人在山上。
也許是突發其想,也許是蓄謀已久,湯綺梅乘坐當天的飛機趕往梧城,到時正好是昨天的半夜,她沒給任何人打電話,直奔池淵的住處,上次住過,她自己偷偷配了鑰匙,打開池淵的家門,她想給池淵一個驚喜,沒想到池淵先給了她一個畢生難忘“驚喜”。
客廳燈沒開,臥室傳出高高低低的呻吟聲,男人的聲音,裡面的人太過投入,以至於大門開的時候都沒注意,湯綺梅渾身血都沸騰了,她循著聲音輕輕推開臥室的門,池淵渾身赤裸的壓著另一個跟他一樣赤裸的男人。
他們用的後入位,池淵身下的男人腦袋埋在枕頭,湯綺梅看不清他的臉,當時的畫面太過刺激,她也沒想起要去看那個男人的臉,等她反應過來房間裡充斥著她的尖叫聲。
池淵不愧是生意場上廝殺多年的人,如此驚險的場面他能第一時間做到掀起被子罩到湯綺梅頭上,並同時將另一個男人的臉遮住推到另一間房間,而湯綺梅則被他拉著鎖在臥室,等湯綺梅扯下頭上的被子追出去,房子裡早已不見那個男人的蹤影。
“是誰,是誰,他是誰!”
“騙子!騙子!池淵你這個騙子!”
“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就是個傻子!什麽女人,哪有女人,為什麽總抓不到女人,因為你就是個同性戀!”
“你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跟我結婚,為什麽要跟我生孩子?你為什麽?”
……
失控的湯綺梅被池淵強行帶到醫院,醫生給她打了安定,一直睡到今天下午才醒,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池明遠。
她見到池明遠,瘋了般扯掉手上的針頭,撲到池明遠身邊,像見鬼似的指著池淵:“寶寶,他是個同性戀,你的父親,你的爸爸是個同性戀,好笑嗎?好不好笑?”
她只會叫哥哥“寶寶”,但眼下池明遠顧不上這麽多,他眉頭跳了下,突然想起池淵腰傷那次他在池淵家看見的潤滑劑。
是啊,怎麽把這些細節都忽略了,這些事很早就有跡可循,只是被他忽略了。
池明遠按著自己的手,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會將池淵打死,他死盯著池淵,一字一句地問:“是鄭同修,是嗎?”
池淵像是一夜老了幾歲,“不是他,別亂猜,他在鶴城出差。”
“那是誰,你他媽最好給我說清楚,是誰!”
“沒什麽意義,明遠,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
湯綺梅再次陷入癲狂,尖叫,自傷,自殘,池明遠抱著她,心底全是恨意。
池淵沒走,待在醫院陪湯綺梅,池明遠買完飯回來聽到池淵躲在樓梯間的門後面打電話,聲音很輕,前面說什麽池明遠沒在意,他只聽見最後一句:“林槐,辛苦你了。”
當晚湯綺梅在池明遠的護送下回京,池明遠什麽都沒跟外公外婆講,他們年紀大了,受不了這麽大的刺激,至於舅舅舅媽,等湯綺梅恢復她自己自然會講。
池明遠在京城逗留兩天,湯綺梅的病情很快穩定下來,只是不願開口說話,她不喜歡看到池明遠,醫生給的意見是池明遠不要留下刺激她,池明遠給她請了三個護工後返回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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