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賭,肯定是林經理了。”
池明遠不以為然:切,我以前在北方的時候可以開單小王子,他林槐算什麽!
同時對林槐的好奇心愈發膨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能得池淵器重,能令許小川傾慕,讓同事們如此相信。
正好到飯點,辦公室有人帶飯有人叫外賣,許小川搭著池明遠肩:“吃什麽?我請你。”
“隨便,附近有什麽能吃的?”
“大小姐你想吃什麽?你說的能吃的跟我想的能吃的是一個意思嗎?”
“大小姐”這個稱呼得追溯到池明遠五歲那年。
許小川跟他同一所幼兒園,小朋友們玩遊戲滑梯他不玩,非得別人玩完讓老師拿毛巾擦一遍他才肯玩;幼兒園的床他不睡,嫌棄被子不夠軟還有股味道;飯也不吃,說幼兒園阿姨手藝沒有他家保姆好,甚至不肯用幼兒園的衛生間,嫌棄馬桶沒有他家的智能。
老師開玩笑說:古代員外家的大小姐都沒你難伺候。
孩子們不懂大小姐意思,跟著叫,許小川也跟著起哄,只是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生活不但沒有磨平大小姐的棱角,反而越發挑剔。
池明遠臉色不是很好看,“你挑吧,能入口就行。”
“你在那邊都吃什麽?”
池明遠外公八十年代初開始做房地產,前些年可謂富甲一方,他一直認為女兒就該富養,將池明遠的媽媽養成嬌氣小公主,池明遠除了遺傳媽媽的美貌,同樣還遺傳媽媽對生活的高要求,成就了他現在“大小姐”的稱號。
到千禧年後房地產商如雨後春筍一茬接一茬的冒出來,外公退出當地富豪榜,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如此到池明遠這一代依舊能過他“大小姐”的生活,當然,男孩子該鍛煉的該獨立的精神層面教育一樣沒少,十歲起,每年寒暑假他都會被小舅舅接到軍區生活一段時間,小舅舅性格豪放,他有樣學樣,學的匪裡匪氣的,用大舅的話說那就是像個小痞子。
他在外公外婆面前永遠乖巧,他的匪氣只在外展露。
池明遠跟普通孩子一樣在外公和舅舅們的棍棒之下長大,學校勞動課、節假日幫忙無保老人、上街清理垃圾之類的活兒沒少乾,唯獨生活習性沒改,潔癖,對吃穿要求高,這也不能怪他,條件擺在那裡,別人和牛M12當奢侈品,他跟著外婆拿和牛當餃子餡兒,別人上萬塊的鞋買了舍不得穿,他當水鞋上山下田,不是他奢靡,單純生活習慣在那裡,難改。
成年後他開始跟著外公舅舅學做生意,大學賺到開快遞驛站的第一桶金,畢業後入股一家酒店成為股東,每年固定分紅,別人為錢苦惱的同時他也在為錢苦惱,其他人苦惱錢難掙,他苦惱該怎麽讓手裡的錢生錢,該做什麽投資該把錢放哪放。
池明遠哼一聲:“吃什麽都比這裡好,快走吧。”
許小川:“等下,我去叫林經理,他還沒走,叫上他一塊兒吃,你不介意吧?”
“我說介意的話你是不是跟我去吃不理他?”
“是兄弟就別讓我為難。”
“那不就行了,趕緊的,餓了。”
兩分鍾後許小川垂頭喪氣的走回來:“他中午加班,沒空吃飯。”
“切,正好,有他在我怕冷到吃不下。”
“不過沒關系,我可以給他打包回來。”
倆人選在一家粵菜私房菜,還好,大小姐還算賞臉,除了“大米米料不均勻、茶水不是用的山泉水、蒸魚的醬油不夠鮮”之外沒提太多意見。
許小川給林槐打包一份燉湯外加一份蜜製黃牛肉,池明遠買的單。
到公司樓下許小川碰到曾經的甲方代表人到公司辦理開票事項,隻得將外賣委托給池明遠:“一定要送到他辦公室,這個湯裡加了花膠,得趁熱喝……”
池明遠接過,不耐煩道:“行了行了,你乾脆上去喂他得了!”
一點半,公司大部分同事正在午休,偶有幾個戴著耳朵追劇或玩遊戲,林槐辦公室的燈亮著,窗簾拉一半,剛好能看見他坐在桌前盯著電腦的身影。
池明遠走過去,叩響門,在裡面傳出“請進”兩個字時他人已推門進入室內。
“許小川讓帶給你的午餐。”
林槐抬頭:“謝謝,我吃過了,你拿回去吧。”
林槐這個人向來不喜欠人人情,也不喜歡跟人發生工作以外的來往,從小的經歷告訴他精力沒必要用在華而不實的社交關系上,有這時間不如多做自己喜歡的事。
大概七歲到十一歲那幾年,林槐父親從打工仔搖身一變變成外貿公司老板,專營東南亞出口業務,那兩年他眼看著家裡瓦房變洋樓,眼看著媽媽的自行車變小橋車,家裡那些八竿子打不到的三姑六婆七大姨全圍了過來,就連以前看不起他們的同村都往他家湊,總想沾點親讓林父介紹點資源。
好景不長,幾年後林父公司破產,那些原先來的最勤的也是最避而不及的,家裡房子車子全賣了,那些曾經踏破他家門檻的“親戚”老遠見著他們不等人走近便先關門,生怕他們開口借錢,更有甚者有意無意編排毒語中傷他們,說他家祖上無德,子孫不聚財。
那時於鳳芝告訴林槐:“你看,他們以前去我們家,我買菜,做飯,買水果買零食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到頭來人避我們如蛇蠍,人啊,只能靠自己,什麽狗屁朋友狗屁親戚,全都別來往,浪費時間還惹得心塞心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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