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是不是有人找過你?”
於鳳芝原地搓手,林槐小時候就不愛說話,那時的他總是任由於鳳芝打罵,現在不一樣了,這個家基本靠林槐支撐,於鳳芝還是有點畏懼林槐,小聲說:“你那個同事,那個池經理今天來過。”
“他來幹什麽?你是不是跟他借錢了?”
“哎呀,你這麽嚴肅幹什麽,我哪敢跟他借錢,是他非要借我,我說了不要,他說他跟你講過的,我後面想想也不對,他要是跟你講過為什麽不直接給你……”
“你收了?”
“他堅持,所以我……哎呀好了好了……”
“媽,錢呢?你花了?”林槐嚴肅著追問。
原本是打算今天還,於鳳芝就是擔心林槐會罵,想著過兩天再還,“還沒……”
池明遠接到林槐的邀約電話,原本躺著的他瞬間坐起身,這可是林槐,林槐約他見面,要知道他到現在都沒能約到林槐正經吃過飯,林槐肯主動約他,說明什麽?說明林槐肯定是知道他送錢給於鳳芝的事要跟他道謝。
謝不謝的無所謂,主要他想見林槐。
不過林槐為什麽要約他在公司大廈後面見面,那後面什麽都沒有,只有一排樹,一條沒人管的河道。
停車的時候池明遠冷靜下來,林槐壓根兒不知道他的心思,約什麽會,人林槐要是知道自己晚上想著他跟自己左手約會,少不了被他揍。
想要林槐的念頭越來越強烈,這不是個好兆頭。
在大廈後面空地見到林槐,沒等池明遠開口,林槐將一張銀行卡亮在他面前:“你的卡,下次別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這個?”
“不然呢?下次別這樣了,別借錢給我們的任何一個人。”
池明遠的好心情蕩然無存,“為什麽?”
“不需要,我自己能搞定。”
池明遠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他在於鳳芝面前賺到的那點讚許全被林槐加倍還了回來。
“你媽說你根本沒錢,你的錢要給你弟弟交學費,要幫你媽進貨,要交租金,我幫你,你不要,林槐你他媽不知好歹。”
“對,還是那句,不需要你幫。”
兩人不歡而散,池明遠一腳油門踩到張知賀家,張知賀正在直播,見池明遠一臉怒氣,問道:“又跟你爸吵架了?”
“跟他吵?至於麽!”
“那你這火哪來的?”
“別問,有酒嗎?”
張知賀在直播間打了聲招呼退出直播間,“有,一次性紙杯,用嗎?”
“行了,沒那麽多講究。”
張知賀聳肩,心說講究的不是你麽,大小姐。
池明遠悶頭喝酒,張知賀陪著他坐在沙發上,“我猜猜,是誰惹到你了,你舅舅?不太可能,他們只會寵你,你媽又罵你了?應該也不會,你都習慣了,不會氣成這樣,是林槐吧。”
“他有困難,我借他錢,他居然不要,還嫌我多管閑事。”
池明遠越說越氣,說到最後又覺得委屈,“我就不該這麽低聲下氣的上趕著幫他,不知好歹。”
“是是是,他林槐不知好歹,你以後也別跟他來往了。”
微醺的池明遠保持著50%的清醒,“那不行。”
“什麽不行?”
“不來往,這個不行。”
於程晾著林槐,不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林槐明白,現在是他林槐求人,於程在等他主動聯系。
林槐電話打過去,於程笑著說終於等到他電話了,兩人約好三天后在一家酒吧見面。
這幾天池明遠拿他當空氣,見面像沒看見他,今天也一樣,池明遠捧著那邊銅錢草在茶水間陽台曬太陽,林槐先打招呼:“你剛澆水,現在不能曬太陽,容易形成曬斑。”
池明遠沒理他,幼稚地把盆往陽台一放,轉身進辦公室,林槐剛幫他把盆移到陰涼處,B組的趙小升跑過來,問道:“林經理,你有沒有看到一盆草?綠色的,圓圓的。”
“怎麽了?”
“我們經理讓我把那草搬回他辦公室,他明明說草就在陽台,怎麽不見了。”
林槐指指角落陰影處:“那裡。”
“就是這盆,謝謝林經理。”
下班前接到社區電話,讓他趕緊回去,他媽媽又在跟人吵架,林槐交待好工作提前十分鍾下班,路上給人事部發信息,把這個月早退的日期和時間發過去,讓人事部處理。
到銀杏街路口,碰到供水局搶修車,林槐眼皮跳了下,加快腳步往回趕,果不其然,於鳳芝被人拉著,在她旁邊是被鐵鍬挖破的供水管。
修理人員告訴林槐,那是銀杏街的主供水管,得馬上維修,他們隻來兩個人,那根水管位置刁鑽,裡面一半是混凝土,一半是沙,一個不小心整個大水管將會坍塌陷進沙底下,林槐上前幫忙托住水管,任水澆透他,一旁的於鳳芝還在跟人吵,吵這個月水費比上個月多一倍,吵水表有問題……
林槐以為自己早已麻木,這一刻隻覺得心累。
水管是於鳳芝破壞的,最後以“破壞公物”賠償,林槐一直向人道歉,好在社會工作人員理解他,只是拍拍他肩膀,幫著他一起處理於鳳芝作下的爛攤子。
三小時後水管才修好,林槐挨家挨戶的道歉,耽誤各家做晚飯,他給每家送上飲料賠禮道歉,王嬸拍拍他手臂,“苦了你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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