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明遠沉默數秒,林槐從來沒說過喜歡他,很多時候他自己也問自己,林槐喜歡過他嗎?
或許有過吧,細節和眼神不會騙人,至少在年會事件前林槐是對他有感情的。
許小川離開時將池明遠的病房號發給林槐。
林槐在醫院對面的馬路邊坐了半個小時,最終還是沒上去,不想給他任何希望。
隔天,於鳳芝問林槐:“明遠這兩天怎麽不來了?我一個人怪冷清的。”
“媽,他有他自己的事,不可能每天過來。”
“怪不習慣的,你說也奇怪哈,一個人,就算一個陌生人,天天在你跟前晃悠,突然有一天不來了,你就會胡思亂想,想他是不是病了,出事了,傷了,嚴重點會不會死了,呸呸呸,不是咒明遠,差不多就這個意思。”
林槐應著聲,確實如此,他天天來,哪怕不說話,林槐也知道他來,每天強烈的感受著他的氣息,突然不來了反倒不習慣。
池明遠這幾天沒跟林槐聯系,湯少翎過來了,他給池明遠出了個主意,適當拉開距離,若即若離,忽明忽暗才能更進一步,池明遠強忍著沒給林槐發信息。
湯少翎故意在朋友圈發池明遠打著吊瓶的照片,選的角度非常適合賣慘,他拍的照片裡的池明遠看上去極度虛弱,閉著眼躺在厚厚的枕頭裡。
林槐看到照片,問許小川池明遠近況,一早收到過湯少翎暗示的許小川告訴林槐:挺嚴重的,醫生說可能要做手術。
正好林小楊休假回家,林槐做好排骨粥讓林小楊送去醫院。
池明遠見林小楊來,滿心期待地問:“你哥讓你來的嗎?他很忙吧,跟他說我沒事。”
林小楊滿臉不情願地說:“不是,我媽知道你生病了,我媽讓我來的,粥放這兒了,我媽小火煲的,別浪費。”
林槐事先叮囑他這麽說的,若是池明遠問起,就說於鳳芝讓過來探望的。
果然,池明遠臉上的笑意凍住,沉默的端起碗吃粥,林小楊都知道自己住院,林槐不可能不知道,他還是不願意來看自己,池明遠咽下酸澀,安慰自己沒關系,來日方長。
林小楊不喜歡他,等他吃完粥帶著保溫壺離開。
三月倒春寒,這幾天格外冷,林槐休假,於鳳芝問他:“要不要吃火鍋,晚點林簇也會回來,把明遠跟知賀也叫上,都來。”
“好。”
他給池明遠打去電話,池明遠幾乎沒猶豫,立馬應下。
火鍋是晚上吃,池明遠三點就到了,一來挽起袖子鑽進廚房:“阿姨,要洗什麽菜,你告訴我,我來洗。”
“不用不用,沒什麽要洗的,今天冷,去找林槐聊天吧,他在樓上收拾東西。”
林槐在樓上聽到池明遠的聲音,在他上樓時淡淡回眸打量,病了一場,瘦了不少。
閣樓放著一個鐵桶,桶裡在燒著東西,池明遠提議:“在房間烤火太危險,冷的話裝個暖氣吧。”
“在整理東西,不要的燒掉。”
一些從前和創的文件,帶回來加班或者打印錯版的沒歸還,廢版在公司有碎紙機,林槐沒有,又懶得撕,燒掉最直接;還有林簇生病時他記錄的發病過程,林簇好得差不多了,不能讓他看到這些。
池明遠看著他身後兩個大行李箱,“我來幫你。”
“幫我把桌上那個文件袋拿過來。”
聞言池明遠從滿地紙張中跨到靠邊的窗戶,窗前唯一的小桌上放著一個牛皮紙信封,信封前面放著一個擺件,戴著大草帽的路飛。
記憶如潮般湧進腦海,池明遠抖著手將路飛翻過來,底座刻著一行字:“林槐,你要像路飛一樣快樂。”
池明遠鼻子一酸,摩擦著路飛的草帽,問道:“你一直帶著我送你的路飛。”
林槐轉頭,“沒有,從床底下找到的。”
“林槐,別騙我了,我在這裡,在這張床睡了三年,別說床底,木頭縫我都檢查過,沒有路飛,你為什麽帶走路飛,你是不是……”
“不是,”林槐打斷他,“什麽都不是,只是收拾東西的時候順手扔進了箱子裡。”
池明遠聲音顫抖:“那你能不能解釋下你撫摸了路飛多少次,多少次才能把帽子抹掉一層漆?”
林槐不喜歡看到這樣的池明遠,心煩道:“所以你想說什麽?”
“你是不是一直沒放下,就像我一直惦記你一樣?”
“呵,”林槐短促地笑出聲,一把搶過池明遠手裡的路飛扔進燒得正旺的火桶裡,“一個擺件而已,少給自己加戲。”
“別扔!”
池明遠撲過去手往火裡伸,林槐抓住他的手:“你瘋了?”
“別扔,求你,銅錢草我養死了,仙人掌也死了,這個不能扔……”
他掙脫林槐的手,孤注一擲的將手伸進火裡撿起火焰中的路飛,迅速拍掉路飛身上的灰燼,但還是晚了,路飛的鞋子和腳已燒融,樹脂材料,怕火。
林槐拉著他胳膊往洗手間跑:“瘋子。”
抓著他的手放到水龍頭下猛衝水,衝了十多分鍾,手指,手背,全紅了。
“痛嗎?”
池明遠不敢說話。
“等會應該會起水泡,去醫院吧,自己處理不好容易感染。”
“去醫院前能不能讓我說幾句話,這麽久了,我們都沒能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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