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的林槐給湯少翎打去電話,將這邊的情況如實告之,湯少翎替他抱不平:“對,別理他,最好燒死在外邊,誰叫他不帶厚衣服,我說了讓他帶,他說趕時間,沒空回去拿衣服,我都說你不想見他讓他不要過去打擾你,他說遠遠看一眼就行了,自己作的,死了也該,林槐哥,你別生氣,別管他就行了。”
林槐皺著眉頭掛斷電話,吃飯時明顯心不在焉,倒也不是擔心池明遠,只是覺得故人一場,罪不至死。
林小楊受不了他哥現在的神情,“哥,家裡酒好像不夠,我再去買一瓶。”
他再次穿著衣服出門,在門口換鞋時看到鞋架上的退燒藥和感冒藥,應該是他哥剛進房間拿出來的,小楊不動聲色的將藥塞進外套口袋往外邊走。
湯少翎聯系許小川,許小川又去找楚老板,一番周折後楚老板的朋友聯系到池明遠,讓他在原地等候,朋友過去接他。
林小楊老遠看著池明遠被人接走,偷偷拍下照片發給林槐,林槐看到照片心裡好像松快了那麽一點,看完照片被他刪除,林小楊懂事的沒再提這件事,林槐自然不會主動提,就好像池明遠沒來過。
湯少翎是半夜趕過來的,在醫院見到輸液的池明遠,他倒也不客氣,點了份熱雞湯當著池明遠的面兒喝,順手把點湯附贈的小米粥放桌上:“哥,你一隻手能吃粥嗎?”
“你說呢?”池明遠燒到嘴起皮,嗓子都是啞的。
“我哪知道,我沒輸過液,我聽說有人在雪地裡凍死,如果不是楚老板的朋友找到你,你估計凍硬了吧。”
池明遠煩得不行,“你喝湯能不能別出聲兒?”
“出聲才香啊,等我喝完喂你吃粥。”
池明遠不想再理他,湯少翎自顧自地說:“舟山說小也不小,找個人挺難的,要不是林槐哥通知我,我再找小川哥,小川哥再找楚……”
剛剛還奄奄一息的池明遠聽到這裡直挺挺坐起身:“你說什麽?是林槐讓你們來的?”
“哥,哥你躺下,躺下,血倒流了,別激動。”
“我就知道林槐他還是關心我的,我就知道。”
湯少翎心說人家只是怕你死外邊,畢竟死了說不清。
“少翎,你幫我處理點公司的事,我留在這裡不回去了。”
湯少翎喝湯的動作定格:“你沒開玩笑吧?我連正經班都沒上過,你讓我幫你處理公司?”
“小川會幫你。”
湯少翎放下湯,很認真地盯著他哥:“哥,戀愛腦只會害了你。”
“我現在腦子裡只有林槐,你一定要幫我。”
湯少翎向著天花板歎氣,他哥這是戀愛腦癌。
翻來覆去,一直折騰到凌晨三點林槐都沒睡著。
起床,跟同樣一臉疲憊的林小楊在客廳相遇,林小楊打著哈欠,“哥,早。”
小楊跟林簇一個房間,租的房子有備小楊的房間,只是冷,家裡棉被不夠,電暖氣也不夠,讓他倆擠一屋睡。
“昨晚沒睡好?是不是兩個人睡太擠,今晚你睡我房間吧。”
“不用,不是擠的問題,”林小楊壓低聲音,“昨晚二哥一整晚沒睡,一會兒坐起來,一會兒又躺下,被窩一掀一開的,冷風一直灌。”
林槐心裡“咯噔”一下,“他整晚沒睡?”
“是啊,以前不是經常這樣嗎?怎麽了哥?”
“醫生說如果再遇到他不睡覺的情況要警惕他的病複發,我去看看他。”
推開門,臥室根本沒人。
林小楊嚇到魂都要飛出來了:“我剛上洗手間前二哥還在床上睡著的。”
兄弟倆嚇得不輕,外面白雪茫茫,這麽冷的天不知道他一個人會去哪裡。
於鳳芝買菜回來,三人急忙頂著寒風出去找,好在林簇並沒跑遠,蹲在一家跆拳道館門口拿著根棍子在地上寫著什麽。
林槐放輕步子走過去,怕聲音太大嚇到他,站在他身後輕喚他:“林簇。”
林簇轉身,身前他寫的字同時現出來,是“張知賀”。
“哥,我以前是不是有個師傅,”林簇說,“我師傅叫張知賀。”
林槐不敢回答他,這幾年林簇看似好了,其實只是將過去幾年的事遺忘埋葬,他會提起他曾上過的小學,初中,會說起銀杏街趴在牆頭曬太陽的貓,唯獨不提高中,不提張知賀。
“哥,我想回梧城了。”
池明遠在醫院躺了兩天,第三天終於活了過來,把湯少翎趕走,自己一個人又來到問柳巷。
林槐請假在家陪林簇,池明遠還是站在他家門口,於鳳芝出門扔垃圾看到池明遠,想叫他進去又不敢,一跺腳回去對林槐說:“小池又來了,外面融雪,腳趾頭都是凍的,要不,讓他進來喝杯茶?”
林小楊“哼”了聲:“他怎麽又來了,陰魂不散啊,我去把他趕走。”
林槐阻住他:“讓他進來吧。”
池明遠進門先跟於鳳芝打招呼,而後問候林簇和林小楊,最後再看向林槐,林槐往樓上房間走,示意池明遠跟上:“我有話跟你說。”
他走在前面,池明遠跟在後面,這是四年來池明遠距離他最近的一次,他貪婪地看著林槐後腦,就連一根頭髮絲都不想錯過。
上樓,進門,林槐靠著桌,冷冰冰地說:“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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