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深不好意思太堂而皇之的,目的性太明確,於是拐彎抹角地給自己找鋪墊,問:“雅芬姐,你吃了嗎?”
“吃了!”
“哦。”唐林深往裡走了幾步,發現花店的門沒了,他又回頭,“雅芬姐,你在幹嘛呢?”
“等會兒要換門,先把玻璃洗乾淨了,”路雅芬說:“我忍那破門很久了,終於卸下來了!”
唐林深站下又跟路雅芬聊了兩句:“玻璃門容易損壞,性價比不高,可以換一種類型。”
路雅芬有苦難言,“一開始裝修定了這種小清新的風格,換了門不好看。我也煩!乾脆裝個卷簾門拉倒!”
唐林深哭笑不得:“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你比我還忙呢吧,”路雅芬對唐林深很客氣,“安裝師傅等會兒就來了,沒事。”
“行。”唐林深也客氣,客氣完就惦記手裡的包子和豆漿涼了不好吃,“那我先進去了。”
“欸,去吧!”
路雅芬給路汀和唐林深交流的空間,瞧也不瞧一眼,是一點兒不好奇他倆是怎麽溝通的,任憑自由發揮呢。
路汀也蹲著,蹲在後屋的門口,沒進去,母子倆一脈相承,姿勢一模一樣。
“汀汀。”唐林深輕柔地叫了一聲。
路汀正在挑花,他把品相不好的花挑出來放一邊,很專注,聽見唐林深的聲音,抬起頭,目光對上了,笑了笑,又回避開。
路汀搜腸刮肚地想著如何稱呼唐林深,到最後也隻憋出一句唐先生。
唐林深說嗯,跟著一起蹲下了。
“吃早飯了嗎?”唐林深問。
路汀搖頭,說沒有,“今天起得早,太忙了。”
“挺好的,一大早就有訂單,開業大吉,”唐林深看著地上的花,問:“汀汀,這是什麽花?”
“香檳玫瑰,”路汀說:“求婚的。”
“很浪漫啊,”唐林深不動聲色地把目光從花兒上飄到路汀的眼睫上,看得仔細,抬手把包子和豆漿獻了出來,“吃飽了更浪漫。”
路汀的眼睛亮了,盯著豆沙包動了動鼻尖,香。
唐林深討賞似的賣可憐,“排了半個多小時呢。”
其實最多十分鍾,唐林深的話也就路汀信了。
路汀不好意思了,耳朵有點兒紅。他起身,從雜物裡找出一把小矮凳,推給唐林深坐。
“別蹲著了,”路汀說:“腿會酸。”
真貼心,唐林深想,又說謝謝。
路汀是真餓了,捧著豆漿一口氣喝完。
“熱,”路汀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表情十分享受:“好甜。”
唐林深還是盯著路汀看,不舍得挪開眼睛,“我特意讓老板多加了糖,喜歡嗎?”
路汀喜不自勝,他舔著下唇,還想喝:“喜歡。”
“不能喝了,傷牙,”唐林深把捂在口袋的豆沙包給路汀,“豆沙包也甜的,不能多吃,吃完了要去漱口,知道嗎?”
路汀捧著包子,不可抑製地輕聲笑。
“怎麽了?”唐林深問。
路汀說:“你像我的媽媽,她也不讓我吃糖。”
唐林深:“……”
這是什麽情趣?
“我讓你吃呢,”唐林深岔著腿坐在小板凳上,“控量。”
路汀開始期待了。
唐林深在花店裡坐了五分鍾,被蒸得口乾舌燥,尋思著自己的定力沒有這麽不堪一擊啊,抬眼一看,牆上空調呼呼地往外吹熱風。
怪不得路汀熱呢,穿著短袖也出汗。
“汀汀,你這兒有加濕器嗎?”
路汀左右看了看,說有的,沒開。
唐林深關切,“天氣乾燥,空調開得又猛,當心流鼻血。”
“我不喜歡冷,”路汀搓了搓手,挖著豆沙包裡的餡兒,“沒關系的,不常開。”
開花店對溫度和濕度的要求很高,路汀是今天早上凍狠了,手抽著疼,取了一會兒暖,被唐林深盯著了。
唐林深撿起路汀的外套,隨手搭在他身上。
“穿好。”
“哦。”
唐林深坐麻了腿,起身緩了緩,這角度正好能看見路汀的後腦杓,他微微一笑,說:“你忙,我去上班了。”
路汀抬起頭,脖頸揚得高,喉結輕輕一滾,他沒看唐林深的臉,目光落在他的胸口。
“真好看。”
唐林深知道他在說什麽,伸指觸碰胸針,“是,好看,還有嗎?”
“我下次再做。”路汀說:“送給你。”
唐林深說好。
路汀也站了起來,越過唐林深往後屋走,進去後又關了門。很快就出來了,手裡捏著一枝花,跟地上的一樣。
香檳玫瑰。
路汀把花遞給唐林深,“這是今天早上送來的,第一朵,很好看,我藏起來了。”
今早送來的鮮花,路汀挑了最好看的一朵,藏起來送給唐林深。
唐林深驟然間心潮澎湃。
術業有專攻,唐林深認不出太多品種的花,更不清楚花語所表達的意境。路汀之前送的兩朵花,唐林深沒有刻意查過,總歸是象征美好的,但玫瑰花就不一樣了,它很熱烈。
唐林深站在路口的老位置,瞧著路汀把硬幣放進玻璃罐子裡,看見他虔誠又滿是期盼的樣子,心尖軟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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