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多麽美妙的愛意。
路汀聽不懂唐林深意味深長的提問,他等著唐林深取起乾花,可唐林深紋絲不動。路汀歪著腦袋眨了眨眼,“我替你帶上吧。”
唐林深驟然一震,他嘴的反應比腦子快,說好。
路汀骨折的左手好得差不多了,能動,就是手指歇久了動起來不太靈活,唐林深也讓他多運動一下。
路汀是想起這個了,所以才主動一回。
唐林深一直低著頭,一開始盯著路汀的手看。路汀應該是緊張的,指尖微顫,拿不穩胸針。
唐林深沉著聲,溫柔又蠱惑,“小鹿,怎麽了?”
路汀的眼睫也顫得厲害了,像蝴蝶翅膀,他說沒什麽。
“嗯,”唐林深的目光從路汀的眼睛流連到紅唇上,他喉結微動,很克制,“繼續。”
唐林深今天穿了一身休閑西裝,很襯他的身材,雙腿又長又直,這麽微壓著腰,環著路汀快讓他喘不上氣了。
路汀顫顫巍巍地揪了點兒西轉領口,揪得緊了,皺了幾道,路汀松開手,帶著哭腔叫:“哥…”
唐林深不忍心,接過路汀手裡的胸針,自己給自己戴上了。
“我又不會吃了你,”唐林深松弛地笑,問:“怕什麽呢?”
不好說,也不是怕,就是有些迷惘。路汀一直記得徐俏俏白天跟自己說的事兒——同性戀。
回去的路上,唐林深打開車載音樂,正好播放一首十分緩和的情歌,不動神色地安撫路汀的情緒。
快到家了,在等紅燈之際,唐林深開口問:“小鹿,你有心事嗎?”
路汀稍顯局促,“沒、沒有啊。”
唐林深雙手扶著方向盤,食指輕點,一點兒沒有心虛地架勢,他莞爾,說:“你是不是有話問我呢?”
路汀的心緒從糾結轉成局促,他上牙尖磨著下唇,“是、是有一件。”
唐林深挑眉,說嗯,洗耳恭聽了。
路汀說:“俏俏姐說、說你是gay。”
“嗯。”
“gay是同性戀。”
唐林深點頭,他很坦然,也說嗯。
紅燈跳綠,唐林深打方向盤,向左駛入主路。路汀偏頭,他不敢看唐林深的眼睛,目光點在那雙骨節分明的雙手上。
路汀一直覺得唐林深的手很好看,碰在自己身上又熱又癢的。
“哥,”路汀突然覺得喝,他舌根抵著喉往下吞了吞,開口時依舊乖軟,“什麽是同性戀?”
唐林深的心跳很了一下,有點呼吸不暢,他倒是沒想到路汀會問得這麽直接。
“徐俏俏沒跟你解釋嗎?”唐林深問。
路汀搖頭,說沒有,又堂皇,“她說這個是你的隱私,想知道就、就親自問你。”
怪不得一晚上欲言又止呢,大概是怕唐突地研究秘密,怕惹得唐林深不悅。
唐林深輕歎:“小鹿。”
“啊?”
唐林深認為推心置腹的表達是嚴肅的事情,邊開車邊回答是對提問者的不尊重,他找了合適的地方停車,打開雙閃。
路汀呼吸緊了緊,他莫名緊張起來,“哥……”
“那次在山頂看日落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一些話。”唐林深語速很慢,說到這兒停了,等路汀的反應。
路汀點頭,沒出聲,他對那場日落印象深刻,因為沒看到,所以遺憾。
唐林深看出了他的遺憾,笑著說:“下次帶你去,我答應你的。”
路汀羞澀又高興,說:“好呀。”
唐林深三言兩語哄好了路汀,又回歸正題,“我當時說了一句話。”
“什麽?”
唐林深雙手松開方向盤,他盡量放松又略微緊張的長出一口氣,“同性戀——小鹿,我……我喜歡男人。”
他剖心解腹的真誠,倒是讓路汀無措是從了。
“哦,”路汀擰著手指,目光回避,他磕磕絆絆地說:“這沒什麽……”
“確實沒什麽,但也屬於小眾下的異類,”唐林深坦然了笑了笑,說:“我正正經經隻談了一次戀愛,分了一年多,沒任何瓜葛了。小鹿,我的感情生活其實挺寡淡的,這種性取向不能大搖大擺的公諸於世。”
唐林深乾脆把過往全說了,像卸下了偽裝的擔子,人也飄飄欲仙了。他移下車窗玻璃,呼吸新鮮空氣,等一切逐漸清明,唐林深偏頭等待路汀的反應。
路汀沒太大反應,他有點難過——異類,誰不是異類呢?
“哥,為什麽……”路汀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說辭:“為什麽不能公諸於世?”
唐林深盡量不顯得深重,笑得溫潤柔和:“民政局不讓領證。”
路汀其實沒概念。
唐林深又說:“同性關系,即便彼此的情感再如何深刻,始終不在法律的認可范圍內,我們不會有孩子。”
“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
唐林深神不守舍地蕩漾了,他問:“為什麽不重要?”
路汀說:“爸爸和媽媽結婚了,後來生了我,可生活過得並不好。他們沒日沒夜地吵架,最後也分開了,那張證沒用。”
唐林深心尖一疼,後悔延伸這個話題了,“小鹿……”
“哥,柴米油鹽的生活,跟男人和女人沒有關系,生活能過好了就行了。”路汀說話很慢,偶爾幾個發音含糊,他似是而非卻通透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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