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汀的眼睫微顫,好像被驚了魂,臉頰比唇還要紅,卻看不出窘迫。他挺高興的,靦腆地與唐林深對視,一撩而過,接著緩緩拉起路雅芬的手,晃了晃,像撒嬌。
“媽媽,”路汀說:“你不用擔心我。”
唐林深平心靜氣,他又挑了塊蘋果嘗,後知後覺地嘗出了甜味。他想問路雅芬蘋果是在哪兒買的,但這會兒他們母子情深,唐林深不好打擾,顯得得了便宜又賣乖似的——
總之,這事兒成了。
生活的節奏再次回歸至所有人的舒適區內,不緊不慢地且看日落月升,么蛾子也暫且偃旗息鼓。於是一轉眼,春光被夏日烈陽替代。在柔和與滾燙的季節交纏之下,隔在唐林深與路汀之間的窗戶紙雖薄入蟬翼,但依舊沒有被捅破。
路汀對愛人關系的認知很淺薄,唐林深旁交側擊地試探過,效果不明顯。路汀抓不住重點,唐林深也無法往深層次探入。
他們除了接吻,再沒有更越界的身體接觸了。唐林深莫名其妙地鑽進了瓶頸期,且不好突破。
路汀不喜歡夏天,上哪兒都悶熱煩躁,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待在空調房裡,也動也懶得動一下。
唐林深喜歡運動,出一身汗能讓自己神清氣爽,思路也會通暢不少。他在拳擊館打拳擊,偶爾也會帶路汀去。
這種運動太刺激了,觀賞性因人而異,可是路汀喜歡,尤其唐林深的技術不錯,他不是挨打的那一方,看著就更爽快了。
路汀最近牙疼,捂著臉在床上滾,他不讓唐林深看,眼睛紅的,特別心虛。
唐林深摟著路汀哄,哄完了直接把人帶去醫院。
一查,蛀牙了。
唐林深覺得自己對於路汀的生活照顧得挺周到的,一直在眼皮子底下,不知讓誰鑽了空子。唐林深問了,路汀顯得委屈,他不好意思說。唐林深所有所思片刻,他給徐俏俏打了個電話。
徐俏俏招得相當痛快。
兩個人窩在花店,嫌天氣熱,總想喝點什麽解解暑,於是他們成了隔壁奶茶店的高級會員——一天一杯奶茶。
路汀長心眼了,沒敢跟唐林深說。
唐林深冷笑:“俏俏,奶茶熱量這麽高,你倒是不怕漲秤。”
“沒事兒,我點的無糖,晚上還健身呢,約等於沒喝,”徐俏俏怕了唐林深,把路汀賣了個底兒掉,“汀汀點的全糖!”
“……”唐林深說:“行。”
補完牙從醫院出來,路汀纏著唐林深的手指玩兒,“哥你別生氣。”
唐林深不至於為這麽一點事情生氣,就是有點啼笑皆非,“我也不是攔著不讓你喝,雖然挺不健康的。”
“那、那以後不喝了。”
“少喝,”唐林深把路汀的手裹進掌心,“喝完刷牙。”
路汀高高興興地答應了,又問:“哥,我們去哪兒?”
唐林深今天休息,天氣太熱了,戶外消遣不合適,他停車等紅燈,想了想,說:“去拳館。”
唐林深的身材很好,脫了衣服全是肌肉,精瘦且結實,路汀摸過,手感相當不錯。他出拳的角度和力道都很刁鑽,基本上第一拳中了,整個回合都佔上風。
路汀看得激動,但沒好意思喊出來,跟周邊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他就待在唐林深能看見自己的位置,偶爾鼓掌,像一針給唐林深的興奮劑。
路汀專注地欣賞,有人叫他,沒聽見。
“汀汀。”那人拍了拍他的後肩。
路汀回頭,“俏俏姐,你、你怎麽來啦?”
徐俏俏不是一個人,還有張映水,“老唐約我們吃飯。”
張映水不喜歡這類型的野蠻運動,但他能剖析唐林深的心理活動,“喲,孔雀開屏在這兒瞎顯擺呢。”
“啊?什麽顯擺?”路汀沒聽懂:“哥很厲害啊。”
“你別理他,”徐俏俏把張映水推開,拎了一杯奶茶出來,“汀汀,喝奶茶啊,我特意給你帶的。”
路汀剛補完牙,還疼著呢,又想起唐林深的捉摸不透的眼神,他心肝顫了顫,沒敢接:“不、不了,不喝了,謝謝俏俏姐。”
徐俏俏懵了,她問:“怎麽了?”
路汀的臉又紅了。
張映水秒懂:“老唐管著你吧。”
徐俏俏反應浮誇,她大驚失色:“老唐連這個都管?”
這倆一唱一和,路汀根本插不進去嘴。
“不是……”
唐林深從路汀身後過來,滿身是汗,額角輕微紅腫,“你二位在嚼我什麽舌根?”
徐俏俏來不及把奶茶藏起來,她說不敢。
路汀光盯著唐林深的額角看了,他抬指碰了碰,“哥,疼嗎?”
唐林深攥著路汀的手指摩挲,笑著說不疼,下午就能退。
徐俏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唐林深余光一睨,皮笑肉不笑地取過她手裡的奶茶:“這是給我的?”
徐俏俏說不是。
愛是不是,唐林深直接喝了,他不癢路汀的眼。
徐俏俏歎為觀止:“老唐,你這算是朋克健身嗎?”
唐林深拿她的話回敬了:“健身和全糖抵消,約等於沒喝。這不是你說的嗎?”
徐俏俏:“……”
這人記仇,太可怕了。
唐林深這次吃飯主要把上回欠的那頓補上。張映水說不用這麽著急。唐林深如是說明原因,他過幾天要出一趟遠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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