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且水到渠成。
不錯,唐林深想。
正當唐林深要開口說話,路雅芬擺在床頭的手機突然響了。
半夜三更突然來電,如果不是詐騙電話,那就是催命的,總之不會是喜報,路雅芬也最怕在這種時候的電話了。一串陌生號碼,她猶猶疑疑地朝路汀看了一眼。
路汀也在看路雅芬。
“誰?”路汀問。
路雅芬搖頭,說不知道。
她沒接通電話,也隻當是陌生電話,等它自動掛斷了,一口氣沒松下去,那催魂的鈴聲再一次響起。
路汀心裡明白,他微微蹙眉,說:“媽媽,你接電話吧。”
路雅芬不太想讓路汀聽見聊天內容,她捂著手機的動靜,倉促找了個理由,“不接了,吵你睡覺。”
路汀也倔,“我睡不著。”
“唐醫生讓你睡呢。”
唐林深:“……”
吃完再睡。
路雅芬給唐林深使眼色,唐林深心領神會。
“雅芬姐,”唐林深給路雅芬指路,“走廊盡頭右拐有個小隔間,那兒空間不不錯。”
路雅芬明白了,一刻不帶停地往外跑。
路汀伸著脖子往外看,被唐林深的身體擋住了。
唐林深抬指戳了戳路汀的腦門,問:“看什麽?”
路汀發頂不太安分的幾根頭髮,軟軟乎乎的,跟著他的腦袋晃了晃,他聽見唐林深的聲音,立刻縮了回去,“沒、沒什麽。”
唐林深突然沉了聲音,聽上去有些沮喪,“汀汀,你別怕我。”
路汀的心一驚,抬頭看他,“沒有!”
動作幅度大了一些,扯到傷口,路汀齜牙咧嘴,哎喲一聲。
人和人之間要有恰如其分的相處之道,分外顯得拘謹,分內就是可愛了。
唐林深覺得路汀可愛,漂亮又可愛。
“疼吧?”
“疼,”路汀往被子裡縮了縮脖子,嘴巴遮住了,眼睛露出來,還是不跟唐林深對視,他擺出打著石膏的左臂,說:“癢,裡面癢,又、又癢又疼。”
唐林深矜持地問:“那我給你撓撓?”
“好。”
路汀把整張臉都埋進去了,燒得通紅。他皮膚燙,唐林深的指尖涼,這麽一碰,還沒動呢,路汀已經舒服了。
“好、好了,”路汀聲若蚊蠅,“不癢了。”
唐林深一本正經:“我還沒撓呢。”
路汀是呆,他不傻,“那石膏裡面也、也鑽不進去啊。”
“是啊,”唐林深忍俊不禁,“我手都沒鑽進去呢,你就不癢了?”
路汀說不過唐林深,乾脆不說話了。
“汀汀,”唐林深體貼憐人、溫潤如水,笑著說:“把臉露出來,悶不悶呢”?
“悶的,”路汀的臉被捂得熟紅,這會兒露出來,在微渺的燈光下,像一場鏡花水月的夢。他鼻音很重,又靦腆,不知道該說什麽話,路雅芬沒教過,於是咬著唇呢喃:“唐醫生。”
唐林深心神蕩漾,他回味著路汀迷糊時的兩聲‘哥’,像是一種限定的親密,突然沒有了,覺得可惜,又有些回味,逗著他問:“不叫哥了?”
路汀沒聽明白,“啊?”
唐林深:“……”
不記得了?行吧。
路汀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於是在那一汪春水裡面,喘不上氣的只有唐林深一人。
你說氣不氣?
唐林深也不能真跟路汀生氣,連裝也不帶裝一下的,他笑意粲然地問:“汀汀,餓嗎?”
路汀早想喝那碗粥了,可香,“餓的。”
唐林深搖起路汀的床,目光丈量了位置,剛剛好,他囑咐路汀躺著坐好了,不能動。
如今的路汀也只有腦袋能轉了。
唐林深擰開保溫盒的蓋子,南瓜粥悠悠揚起溫熱的甜味。
路汀嗅了嗅,鼻子一動,鼻尖的痣倏地晃進唐林深的眼睛裡。
“好香。”路汀說。
好看,唐林深想。
唐林深扮豬吃老虎,正人君子得很,他把粥端到路汀面前,問:“汀汀,你怎麽喝呢?”
路汀抬起右手。他的右掌這會兒還在應激中,伸展不開,也疼,不能用。路汀咽了咽喉嚨,舌尖往外輕輕一舔。
饞死了。
唐林深也不動聲色地咽,他喉結一滾,順水推舟,“我喂你嗎?”
路汀笑得開心,說好呀。
唐林深手裡的杓子是瓷的,碗是保溫的,跟給路雅芬的那份不一樣。
“汀汀,吃飯不能著急,慢慢吃。”
路汀餓急了,他快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上一頓還是唐林深送的豆漿和豆沙包。
“好吃,”路汀對唐林深笑笑,“唐醫生,甜的。”
唐林深暈頭轉向地問:“誰甜?”
“粥、粥啊。”
“哦,”唐林深端著南瓜粥,一點一點往路汀口裡送,“我以為你說我呢。”
路汀眨眨眼,又聽不明白了。
“汀汀,”唐林深喂了一口,又說:“粥是我特意給你做的。”
路汀鼓著腮幫子,燙到了舌頭,他眼角往上一飛,磕磕絆絆地說:“唐、唐醫生,你剛才說是護士長。”
唐林深往床頭櫃抽過來一張紙巾,仔仔細細擦乾淨路汀雙唇粘上的東西,“你媽媽的粥是從護士長的鍋裡出來的。你吃的是我的,給你開小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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