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白色的綢緞面料,睡著時領口敞得很開。傅紹南去抱陶心樂,有什麽東西落在地板上,發出微弱的聲響。
傅紹南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是自己給陶心樂的那部手機。當時陶心樂接完電話就隨手放在了肚子上,如今跟薄毯一起被隨意丟在了地板上。
陶心樂並沒有睡得很熟,被吵醒懵懵地睜開眼。在那個不明亮的房間裡待了太久,走廊上的燈光令陶心樂覺得刺眼。
“今天看了什麽電影?”
男人的聲音響在頭頂,陶心樂下意識地抬頭,這才察覺到自己睡在傅紹南懷裡,腦袋枕著他堅硬的胸膛。
三樓離二樓的臥室沒多少距離,走動間能聽見傅紹南平緩的呼吸聲。陶心樂抬眼看著男人分明的下頜線,視線再往下就是傅紹南脖子上顯眼的白色紗布。
陶心樂靜靜地看了幾秒鍾,然後重新閉上眼睡覺。
——他並沒有反抗,仿佛是接受了此時兩人如此親昵的擁抱。可陶心樂也沒有去回答傅紹南的提問,他對傅紹南的態度似乎又回到了前幾天剛被關進這棟別墅裡,無視傅紹南,不理他。
然而在傅紹南眼裡這些都可以歸結於陶心樂在跟自己鬧脾氣,包括不跟他說話、掛自己電話。傅紹南樂在其中,陶心樂那麽溫順的性格只會衝自己生氣,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特別。
臥室的門被推開,傅紹南看著陶心樂側過身,卷著被子遠離自己。
“我給你買了泡芙。”
陶心樂順手把被子蓋過頭頂,綢緞面料的睡衣動作間揉出褶皺。周圍的燈光落在藍白色的睡衣上,男生露出來的一截小腿白嫩修長。
“寶寶。”
被子被強行掀開,陶心樂轉頭,一口咬住了伸過來的那隻手。痛覺從指尖傳遞到大腦,傅紹南默默地任由陶心樂咬,好一會兒才用指節去頂陶心樂的牙齒。
力量上懸殊的差距使陶心樂被迫張開嘴,傅紹南的指腹上又多了一個濕淋淋的牙印。
牙關酸澀,陶心樂狠狠瞪了傅紹南一眼,把他手裡的被子搶回來鑽進了被窩。
“你好煩人。”
聲音悶在被子裡,本來陶心樂說得就輕,不仔細聽很容易就被忽視了。
“別來煩我。”
漆黑的環境下陶心樂緊緊抿著唇,片刻之後他隻感覺到身側一輕,是傅紹南起身離開了臥室。
八月,氣溫邁入到一個新的高度,樹上的蟬鳴聲都更大了些。
陶心樂一口氣喝完一碗冰鎮的綠豆湯,光著腳朝樓上跑,張姨從廚房裡走出來順手拉住了陶心樂。
張姨指了指陶心樂白皙的腳背,意思是自己去幫他拿拖鞋。
“知道了張姨!我回臥室就穿上!”
昨晚陶心樂做了一晚上的夢,夢到自己以前在舊小區直播賺錢的一些片段。剛才吃午飯陶心樂突然記起來一件事,一吃完就拿著手機跑上了樓。
張姨站在樓下瞧著陶心樂歡快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
早上傅紹南離開沒碰上張姨,張姨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還在吵架。她能感覺到陶心樂今天心情很不錯,所以張姨悄悄猜測,說不準傅紹南跟陶心樂已經和好了。
秦在枝作為攝影師擁有自己的網站,當初秦在枝還特意讓陶心樂欣賞,讓他給自己提一點建議。
臥室的門緊緊關著,陶心樂坐在地毯上拿著手機。他在搜索網站上輸入“秦在枝”的名字,果然找到了記憶裡的那個網站。
網站最下方明晃晃地寫著秦在枝的郵箱,陶心樂找出紙筆記下來,很快編輯一份郵件發送了過去。
郵件大約是在一個小時後得到回復的,陶心樂在紙上抄下那個手機號,然後撥通了這個號碼。
等待音響了一聲就被接起,手機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帶著不可置信的疑惑。
“心心?”
“姐。”陶心樂不自覺地去瞥緊閉的房門,很小聲地回應,“是我。”
從陶心樂口中秦在枝大致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她驚疑不定,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誰?”
“傅紹南的爺爺。”
手心裡的紙被捏成了一團,陶心樂回過神,連忙把紙重新展開。
“他是反對我跟傅紹南在一起的,他還等著傅紹南結婚呢。所以你把我現在的情況告訴他,他會幫我的。”
陶心樂想起自己在森林公園與管家的對話,把自己的推斷告訴秦在枝。
秦在枝連聲答應,又安慰陶心樂:“我先去問問曾雪妮,你放心,我不會被他們發現的。”
“還有,姐……”陶心樂捧著手機,說話的語速又輕又快,“你不要打這個號碼,給我發郵件就行,我會看見的。”
“好,我知道了。”
這通電話一共持續了五分鍾,通話結束陶心樂刪除了這條通話記錄,並且清空了瀏覽器的歷史記錄。
做完這些陶心樂松了口氣,他起身,十分謹慎地走到臥室門口,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
走廊上空空蕩蕩的,陶心樂探出腦袋向外望,終於可以確定沒人會知道剛才發生的這一切。
今日的晚霞是橘粉色的,暈染了遠處的地平線。太陽落下空氣卻依然燥熱,陶心樂蹲在院子裡,和張姨一起打理昨天沒打理完的那些花草。
說是要幫忙,實際上陶心樂修剪的那幾棵花草最後都變得光禿禿的。張姨佯裝著去趕他,陶心樂也知道自己闖了禍,乾脆蹲在不遠處看著張姨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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