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紹南慢慢察覺到翁暮雲的言外之意,提醒他:“醫生讓你再休息一段時間,不要急著回Y國。”
電話那頭翁暮雲歎了口氣,語氣哀怨:“知道了。”
通話結束,傅紹南走到便利店買了點生活用品。他結完帳原路返回,走在昏暗的街道,走進了巷子。
聲控燈亮起,樓道裡響起一陣規律的腳步聲。陶心樂住在三樓,傅紹南經過那扇掉漆的鐵門,走上了四樓。
門梁上的鑰匙被拿了下來,傅紹南打開四樓緊閉的大門,走了進去。
第二天傅紹南從通訊錄裡翻出了戚鴻的號碼,後者接到他的電話十分訝異,聽完傅紹南的來意笑著說道:“小事小事!哎呀,我跟他們說一聲就行!”
“你給我一個帳戶,我把錢轉過來。”
兩人年紀相仿,客氣又疏離地寒暄了幾句。
“阿南,前段時間我爺爺還提到你了。聽說你相親一直不太順利,非要給你介紹對象。”
“過兩天我來看望戚老。”
舊小區每間公寓的設計大同小異,不過四樓的空間比三樓大了不少。客廳的桌子上放著一台電腦,屏幕上的畫面定格在了一個固定的視角。
監控裡拍到了傅紹南那輛黑色轎車,時常會有人從那輛轎車旁經過。在上午十點左右,有一行人出現在男人的視野裡。
隨即傅紹南離開了這裡,他關好門,下樓重新來到了三樓。
門外又傳來一陣敲門聲,仿佛有了預感,陶心樂打開門果然看見了男人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你……”
與此同時樓下雜亂的腳步聲在這時停了下來,男生覺得納悶,探了下腦袋,毫無征兆地看見了叼著香煙的齊勇成。
陶心樂臉色一白,傅紹南注意到他驟然縮緊的瞳孔,一隻手扶上了掉漆的鐵門。
“你先進去。”
鐵門之間的縫隙被合攏,傅紹南推上門,開口說道。
當時傅紹南跟戚鴻通話,他還補充了一句:“我自己跟齊勇成說。”
戚鴻自然沒有多想,一口答應了下來。
眼前的男人身高優越,面容卻冷漠。聯想到剛才陶心樂驚恐的神情,齊勇成嗤笑了一聲,煙灰撲簌簌地往下掉:“你不會是那小子雇來的保鏢吧。”
傅紹南或者翁暮雲跟齊勇成這類人有一個本質的區別,他們所有的經驗都是建立在生命危險之上的。因此當老三自作聰明地掏出小刀的瞬間,傅紹南抓住他的手,霎時折斷了他的手腕。
小刀應聲而落,門內陶心樂只聽見一聲淒冽的慘叫。他不受控制地發抖,又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確認這並不是傅紹南發出的聲音。
狹窄的樓道反而便於傅紹南行動,也有人好奇門外的動靜,打開門看見這駭人的一幕,嚇得連忙關緊了門。
樓道裡一共七八個人,時常能聽見腦袋磕在樓梯上,身體從台階上滾落下去的聲音。傅紹南出手果斷、狠戾,挑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一招解決。
打鬥間牆壁上的牆灰蹭到了身上,傅紹南從那個老三的男生身上拿到了一張陳舊的紙。齊勇成也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傅紹南折斷他的手腕卸了他的下巴,快要燃盡的香煙從他嘴上掉了下來。
猩紅煙頭閃了閃,緩緩暗了下去。
從開始到結束大概只有幾分鍾的時間,喧嘩的樓道慢慢趨於安靜。穿著黑色T恤的男人眼神冰冷陰鷙,他撿起丟在一旁的小刀走下樓,蹲在了齊勇成面前。
傅紹南看見了齊勇成額頭上的疤,猙獰醜陋,曾經讓陶心樂感到無比害怕。他控制著力道,用刀背來回描摹著那道疤,語氣淡而涼:“我已經把錢轉給戚鴻了。”
齊勇成聽到這個名字驟然睜大眼,額上那把小刀的存在感太過強烈。然而他的下巴被卸掉,沒人聽得清他在講什麽。
傅紹南抬了抬手,那把小刀被放回到齊勇成手裡。
男人垂著眼睛,臉上沒什麽表情:“陶心樂膽子小,你們以後別來找他。”
衛生間裡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傅紹南洗掉手臂上蹭上去的牆灰。站在門口的陶心樂臉色慘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陶心樂很乖,一直待在裡面,直到傅紹南敲門出聲他才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傅紹南故意擋住他的視線,陶心樂並沒有看見樓道裡究竟發生了什麽。
傅紹南洗乾淨手走出來,看著陶心樂叫他:“心心。”
他拿出那張泛著黃的紙,打開遞了過去,輕描淡寫的語調:“這個給你,我從他們身上拿到的。”
——是借條。
陶心樂愣愣地伸出手,手指觸到紙張的一瞬間傅紹南收回了手。陶心樂望著從手邊溜走的那張紙,抬眼時傅紹南泛著涼意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臉頰。
“你還欠我二十張照片。”
明明是悶熱的夏天,陶心樂的臉頰卻比自己剛洗過的手還要冷。傅紹南摸了摸他的臉,說道:“我們交換。”
抽獎的照片一直放在臥室的電腦旁,傅紹南跟在陶心樂身後看見他走進臥室,拿了一疊照片低頭走了出來。
拿到照片,傅紹南信守承諾把借條還給了陶心樂。兩人默默相對,男人似乎沒有再留在這裡的必要。
“我走了。”
陶心樂使勁點頭。
於是傅紹南便朝門口走去。鐵門開合,傅紹南重新關好門,側過頭望了過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