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在枝點點頭,想了幾秒鍾回復曾雪妮:“我回去告訴他,他應該會很開心的。”
臥室裡隻亮了一盞台燈,陶心樂躺在床上玩手機。淺色的空調被蓋過頭頂,陶心樂縮在被窩裡,只露了一點頭髮在外面。
幾秒鍾前陶心樂收到一條銀行短信,提醒他上個月直播提現的錢已經入帳。陶心樂看著自己銀行卡裡的余額,忽然聽見了門外的腳步聲。
他立刻放下手機閉上眼睛,開始裝睡。
床承受重量凹陷下去,男人背對著陶心樂坐在床沿,身上有很濃重的水汽。他的肩膀寬闊,換了一件T恤,不過依舊是黑色的。
“剛才你那個鄰居來過了,給你買了水果。”
陶心樂愣了一下,倏地掀開被子,傅紹南用簡單的一句話讓裝睡的陶心樂跟自己聊天。
“她有說什麽嗎?”
“沒有。”
“哦……”
傅紹南轉過身看過來,昏沉的橘調光線映在他的側臉。接著床頭櫃上台燈的燈泡閃了閃,漸漸暗了下去。
黑暗緩解詭異的氛圍,又似乎使眼下的情形變得更古怪。感受到男人的靠近,陶心樂不得不貼著牆去躲他。然而他的手很快被抓住了,傅紹南稍稍用力,直接把陶心樂拖進了自己懷裡。
夏天的夜晚不再像白天那麽燥熱,薄薄的布料下是彼此相近的體溫。傅紹南的胸膛硬邦邦的,陶心樂被男人說的話吸引了注意力,一時間沒去在意此刻的擁抱。
傅紹南把剛才他跟程元均討論的事情簡單說了說,陶心樂反應了好長時間,才問道:“……我嗎?”
“嗯,之前你說直播是為了賺錢。”傅紹南抱著陶心樂,湊到他的頸窩去聞他身上的味道,“會給你安排助理,不過你要搬出這個地方。”
陶心樂直播過一段時間,自然能理解傅紹南想表達什麽。在陶心樂的視角他是不知道傅紹南已經替他還清了錢,所以即便拿到了借條他還是會擔心齊勇成會不會再來找他。
能賺錢肯定能讓自己更心安。
這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一個天降的大餅,但是這些都建立在傅紹南這層關系上。陶心樂抿著唇,無端端開始思索另一個問題。
漆黑的環境下看不見對方的神情,傅紹南遲遲沒等到陶心樂的回答,以為他是害怕,於是安慰他:“不會給你壓力,賺的錢都是你自己的,覺得不好玩了就不播。”
大約過了半分鍾,陶心樂轉了轉腦袋,小聲說道:“可不可以讓我考慮一下?”
“可以。”大抵是眼下的氛圍令傅紹南無比放松,耳畔男人的嗓音難得聽起來有點散漫,“不要想太多,不喜歡的話可以拒絕。”
陶心樂睜著眼望著黑漆漆的臥室,含糊地應了一聲。傅紹南聽陶心樂那個聲音,用鼻尖去貼陶心樂柔軟的臉頰,聲線沉沉:“睡覺吧,晚安。”
傅紹南松開陶心樂,讓他脫離了自己緊固的懷抱。
非常有存在感的呼吸聲瞬間遙遠了一些,陶心樂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空調被,慢吞吞地調整了一個舒適的睡姿。
不過即使傅紹南特意遠離,狹窄的床也騰不出多余的空間,只要一動還是能碰到對方的肩膀。
這聲晚安像是一個暫停鍵,宣布著今日兩人的關系到這個程度就足夠了。
臥室陷入長久的安靜,時間慢慢失去概念。十分鍾,也許是二十分鍾,陶心樂睜著眼睛,小心翼翼伸出了手。
手掌下是觸感熟悉的被單面料,陶心樂屏住呼吸,仔細聽了聽男人變得規律的呼吸聲,很快觸到了黑色T恤的一角。
然後他的手指被捏住了。
傅紹南意識清醒,抓著陶心樂的手詢問:“怎麽了?”
“你沒睡呀……”
被當場抓獲,陶心樂的語氣非常不自然。他動了動自己被抓住的那隻手,摸到了傅紹南硬邦邦的腹肌。
“嗯。”
又是沉默。
這回傅紹南沒有松手的打算了,陶心樂斟酌措辭,很小聲地替自己解釋:“我就是想摸摸你……確認一下。”
——確認傅紹南,借條,還有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實的。
陶心樂說得沒頭沒尾,傅紹南卻聽懂了。他側身,在黑暗裡另一隻手準確觸碰到了陶心樂的鼻梁。
按照記憶中的位置傅紹南撫摸著陶心樂鼻梁上那顆小小的痣,低聲詢問:“確認好了嗎?”
陶心樂點了下頭,附和的模樣實在乖巧。像是同他玩鬧,傅紹南也跟陶心樂一樣說了一句讓他聽不懂的話:“bb,點解咁傻豬豬既。”
仿佛沒料到男人會突然說粵語,陶心樂反應了幾秒鍾,才想起來要去趕在自己臉上作亂的手。
“我聽不懂。”
“在說你聰明。”
陶心樂又不是真的笨蛋,可男人一向強勢,陶心樂對著他一直說不出反駁的話。因此到了最後陶心樂只是略微抬高音量,有些惱怒地說自己要睡覺了。
第二天傅紹南醒來,發現那個原本躲得他遠遠的男生整個人都睡到了他胸膛上。許是睡前惦記著腿上的傷,陶心樂還把一隻腳擱在了傅紹南身上。
男人垂著眼睛望著眼前那張平和的睡顏,看了一會兒才起身去洗漱。陶心樂腿上的擦傷比昨晚好了不少,破損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
今日的氣溫仍然是一個高到恐怖的數值,從陰暗的巷子裡走出來,傅紹南接到了傅中林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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