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短短幾個小時的接觸,加上以前對他的印象,時縱覺得這孩子不僅有幾分像連歲,甚至還有幾分像自己。
當然,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荒謬的想法,想來是自己對連歲太著迷了,愛屋及烏,所以看著一向跟自己不對付的連致都變得順眼起來。
“時縱叔叔,你老盯著我看做什麽?”坐在沙發角落的連致放下手機,乖巧笑道。
“你可愛,所以多看幾眼。”時縱單手擱在沙發扶手,撐著頭漫不經心道。
“用可愛來形容一個男人,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麽好詞匯。”連致起身,原本乖巧的笑意,似乎染上了一抹陰鷙。
時縱忍不住發笑,“你才多大啊?一小屁孩兒說什麽男人。”
“時縱叔叔,”連致側頭看向他,眸光鋒利,“不論戰場還是商場,輕敵,是大忌。”
時縱笑意漸失,“所以,我們是敵人?”
“不然你以為呢?”連致嗤笑,“時縱叔叔該不會以為,你真的值得讓人看上一眼吧?呵,真是恬不知恥。就憑你,給爸爸提鞋——都不配。”
時縱‘騰’地一下站起來,眸色瞬間暗沉至極,眼底怒意驟起。高大的身影緩步逼近連致,連致卻慢悠悠地轉身,對上他狠戾的目光,好整以暇地欣賞著眼前的暴雨將至。
“致致,你們在說什麽呢?”連歲剛從衛生間出來,就看見一大一小兩人在沙發前相對而立。他在裡面洗手的時候,明明聽見他們在聊著什麽,怎麽此刻兩人又不發一語地站在那兒?
連歲走近,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跟時縱叔叔聊什麽呢?配什麽?”
空氣凝滯了幾秒。
“呵,”時縱突然笑出聲,眼底的震怒逐漸散去,“致致說,我和你,很配。”
連歲和連致一齊看向他,一個不可置信,一個殺氣騰騰。
見時縱一臉愉悅,不像說假話的樣子,連歲轉頭看向兒子,低聲道,“…致致,你怎麽能這樣說呢?以後不準再胡說八道了。”
“爸爸,我沒有。是他胡說…”
“好了。”連歲蹲下身,眸色平靜地瞥了一眼時縱,然後看向連致,溫聲道,“時縱叔叔只是在我們家暫住一段時間,僅此而已。”
“爸爸…”
叮鈴鈴——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連致還沒說出口的話只能咽下去。
連歲看著屏幕顯示的陌生號碼,正準備掛斷,連致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一把拿過手機,接了外賣員的電話後,就迅速跑下樓去取餐了。
好奇兒子點了些什麽,連歲打開手機一看,瞬間皺起了眉。時縱嗓子還沒好,炸雞什麽的,這麽硬,他怎麽吃?
此時,連致已經雀躍地提著外賣回來了。
“爸爸,我買了炸雞,用你的帳號點的,到時候你從我卡裡扣就行。”連致將外賣放在茶幾上打開。
“致致,洗手了嗎?”連歲幫著他把東西拿出來。
連致頓住手上的動作,朝連歲‘嘿嘿’一笑,“沒有。”
連歲正打算叫他去洗手,連致就一溜煙跑向廚房,“我這就去洗。”
看著兒子消失在廚房門口的身影,連歲朝坐在沙發裡的時縱淡淡道,“你也去。”
時縱眉目一挑,起身乖乖走向廚房,在廚房門口與連致擦身而過時,被他狠狠踩了一腳。
小兔崽子!
時縱在心裡暗罵一句,然後眸色陰沉地走向洗手池。
倒不是這小兔崽子踩疼了他,一小屁孩兒能有多大力氣?他要不是連歲的兒子,時縱都不會正眼瞧他一眼。
想他時縱這些年,向來都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只要招惹了他,不論對方是誰,是何身份地位,他都是睚眥必報,十倍百倍地還回去。能讓別人不好過,他就絕不會讓自己受氣。如今在一小屁孩兒這兒吃癟,真是有些不痛快!
時縱正面色陰沉地琢磨著怎麽瞞著連歲對付這小屁孩兒,連歲就進來了。正在洗手的時縱連忙關了水,轉身又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
沒等他說話,連歲就先開了口,“你喉嚨的燙傷還沒好,吃不了炸雞一類的東西,我給你煮碗牛肉羹。”連歲一邊說話,一邊取下圍裙套在身上,可雙手在腰側怎麽都摸不到圍裙的系帶。
時縱走到他身後,大手隔空描過他腰間,慢條斯理地捋起系帶。
“謝謝,我自己來。”連歲趕緊將手再往後伸了伸,卻不小心抓到了時縱的手。
連歲整個人突然就僵住了,兩秒之後,像扔燙手山芋似的,慌忙扔開了他的手。
看著慌亂之下仍舊摸不著系帶的連歲,時縱利落地替他系好帶子。動作迅速,甚至連歲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收回了手。
“你先出去等著,一會兒就好。”連歲朝旁邊挪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
“好。”時縱勾唇一笑,低啞的嗓音似乎帶著曖昧的氣息,連歲隻覺得後頸一陣酥酥癢癢的暖意流過,不禁又往旁邊挪了兩步。
待察覺身後之人離開後,連歲才緩緩回頭瞥了一眼門外慢悠悠走向客廳的高大身影。
呼——
連歲撫著胸口長舒一口氣,直到瘋狂跳動的心臟稍稍緩了些,才從冰箱裡取出牛裡脊,雞蛋和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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