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太心急了,連歲說得對,這種事確實不適合當著孩子的面聊。得再準備準備,找個氛圍感強一點的地方,單獨地跟他見一面。
第44章 回國
幾日後, 北潭市機場。
高大英挺的男人步履生風,一身名貴西裝氣質凜然, 往後梳起的幹練髮型襯得他本就輪廓分明的臉越發硬朗凌厲, 深邃的五官透著隱隱鋒芒,渾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場和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走到VIP通道出口處,他冷棕的眸子微微眯起,突然頓住腳步抬手看了一下腕表, 身後的一群保鏢這才小跑著追了上來。
“先生, 我們提前回來, 要不要跟老先生知會一聲?萬一…”韓景亦穩住呼吸, 在時縱身後畢恭畢敬道。
“韓秘書, 兩年了, 還不夠?”時縱眸色沉厲, 沒有轉身。
“你很清楚我這兩年是怎麽過的。”他低沉的嗓音中透著狠戾。
韓景亦垂首, 戰戰兢兢道, “對不起先生,是我多嘴了。”
看著大步離去的英挺身影, 韓景亦仍有些心有余悸。
自從先生醒來之後, 雖然不記得有關夫人的一切,但是長久地活在老先生的監視之下, 一舉一動都被嚴格限制, 完全成了一個為時氏企業賺錢的工具,這就導致他為人越發狠厲,甚至比之前滿心仇恨的時候還要冷血無情。
這樣的日子, 他早就過夠了。這次回國, 明面上是與萬家的小千金訂婚,實則是先生擺脫限制的第一步。
從機場出來, 時縱便坐上了去酒店的專車。一路上,車內的氣壓都很低,韓景亦和司機坐在前面,不時通過內後視鏡瞥著他冷然的神色。
時縱闔著雙目,根本沒有察覺到韓景亦的目光,只是在心底盤算著解決老爺子需要多長時間。
在國外的這兩年,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當初他醒來時,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國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患上精神障礙,最近的記憶就是父親在城裡工作,自己和母親住在明灣,每天過著學校和家裡兩點一線的簡單生活。可當他看著鏡中的自己,明顯不是學生模樣,才驚覺自己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始終覺得自己心口有些悶悶地疼。他問過醫生,也做過很多次檢查,既往病史顯示他曾患過心肌梗塞,但由於搶救及時加上梗死的面積較小,所以心電圖和心臟彩超的結果都沒有查出什麽異常。最後醫生歸結於心肌梗塞的後遺症,但他並不信。
因為不止是身體會有心疼的症狀,精神上也有種空落落的感覺。這種空,讓他渾身難受,嚴重的時候甚至會陷入夢魘。在那些無法醒來的夢境裡,有個人熱烈地吻過他,又顫抖著拒絕他,那個人說愛他,又很怕他,明明每次快要將人擁入懷中了,卻又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纖瘦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夜裡,隻留下陣陣哭聲縈繞在耳邊,經久不散。
時縱從來都看不清對方的臉,連他的身形都很模糊,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對方是個男人。奇怪的是,自己對這個男人感覺很好,但又充滿遺憾,總覺得有些東西悶在心底,就是怎麽也說不出來。他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麽,想破了腦袋都沒用。而每次從夢中醒來,他的心就會更痛幾分。
關於消失的那部分記憶,老爺子和韓景亦的口徑都很一致,說是那年父親意外身亡,母親憂思過度跟著去了,所以自己就被老爺子接回了時家。說他能力出眾,太過投入工作,操勞之下患了精神障礙,之後被老爺子送到國外接受了半年的治療,好不容易才撿回了一條命。
這裡面,唯一沒提到的,就是那個反覆出現在夢中的男人。時縱問過不止一次,老爺子和韓景亦都表示沒有這個人,還說夢本就是沒有根據的東西,讓他別想那麽多,不利於病情的康復。
這一切聽起來,自己還真應該對老爺子感激涕零。一開始時縱也是真的心存感激,把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看得極其重要。可後來,老爺子所表現出來的言行讓他看不出一絲親人之間該有的情義,反而全是冷漠的利用。對老爺子來說,自己與一台冰冷的機器沒有任何區別。
呵,想來也是可笑。盡管如此,自己還是忍了他兩年。兩年的監視,活像坐牢。
周末下午,正是車輛進城的高峰期,馬路上很快就堵死了。時縱有些不耐煩地睜開眼,隨意瞥著車窗外的綠化帶和來往的行人。
他指尖摩挲著左手手背上一圈整齊的咬痕,這個,會是他留下的嗎?
時縱沒有問過這個問題,因為他知道沒有人會給他答案。既然自己患病之前一直在國內生活,那回國之後一定會有跡可循。
正當他想得出神之際,一個纖瘦身影映入眼簾。
樹蔭下的人行道內,漂亮的青年緩步徐行,午後的陽光穿過茂密的枝葉,星星點點地落到他精致的眉眼上,一顰一笑都是萬種風情。他明明穿著很普通的白襯衣,整個人卻透出一種冰清玉潔矜貴不凡的氣質。
時縱心臟停了一秒,然後開始猛烈跳動。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