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歲有些詫異地望向時縱,“…你,有錢?”
“有啊,”他勾唇一笑,將錢包塞進連歲手裡,“身家千億,都是你的。”
連歲一把將這燙手的東西扔了回去,然後背過身去,“我會還給你的。”
“來,小夥子,找你八十。”老醫生遞過來一疊整整齊齊的零鈔。
時縱輕笑,“不用了,跟您買把傘。”說完他一把拿起立在門口的老式長柄彎鉤雨傘,然後摟過連歲就出了門。
連歲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兩人就已經共撐一把傘走在了雨中。
“哎,還下著雨呢!路上不安全,趕緊回來!”身後傳來老醫生焦急的聲音。
時縱頭也沒回地擺擺手,笑盈盈地瞥著身旁的連歲,提高音量懶懶道,“不了,有人等不及了。”
第48章 叫我名字
時縱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連歲有些無語,別過頭避開他的視線, “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你怎麽總想著還我啊?”時縱踢開連歲前面的小石子。
“因為, 我們不熟。”連歲扒開他摟著自己肩膀的手。
“行。”時縱將傘換到被連歲扒掉的左手上,“離我近點兒,不然會被淋濕的。這山路要走很久,你如果被淋壞了, 我就得背你。連摟一下都這麽抗拒, 我想, 你大概也不想被我背著走幾十裡吧?”
這下山的路這麽遠…
那他們昨天是怎麽來的?是他背自己去的那家小診所嗎?
看著時縱這副痞裡痞氣的模樣, 連歲除了咬牙離他近點兒之外, 還真就毫無辦法。
時縱說得沒錯, 自己確實等不及想回去了, 比起這樣並肩行走, 也確實不想被他背著走。
可惡!他怎麽什麽都知道, 還可以這樣厚顏無恥地貼上來啊,搞得自己很被動!
“餓不餓?”
“不餓!”連歲不自覺地提高音量。
“不是吧?火氣這麽大?”時縱撐著傘俯身低笑, “我又哪裡惹到你了?”
“…”連歲好氣, 失了憶的時縱怎麽可以這麽不要臉!
“小心!”
沒等連歲反應過來,驚慌之下就被人一把摟進了懷裡。
“怎…怎麽了?”連歲被未知的恐懼嚇到, 躲在時縱的胸膛裡, 一動也不敢動。
時縱緊緊摟著人,下巴輕輕擱在連歲頭頂,勾唇低語, “這路上怎麽這麽多小石子?你這麽嬌弱, 要是摔一下,肯定會哭好久。”
“你!”連歲猛地掙脫出來, 後退幾步,緊緊攥著衣角大聲道,“時先生!請停止您的低級趣味,我很不適!”
“明明是生氣的樣子,還禮貌地叫著先生,用著敬語。”時縱上前兩步,將傘舉到他頭頂,“沒有人告訴你,生氣就要發泄出來嗎?你這樣會憋壞的。”
他一把拉起連歲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你可以大聲地叫我名字,讓我滾,扇我巴掌,都可以。但是別這樣憋著,太委屈,我看了心疼。”
聞言,連歲後腰的傷疤又隱隱灼痛起來,帶著疼痛和恐懼的回憶洶湧而來。曾經滿眼仇恨的時縱,新婚之夜將他狠狠按在冰冷的大理石茶幾上,粗暴,狠辣,不留余地,說自己不配叫他的名字。風光大嫁全城豔羨的時夫人,不過是一個畫地為牢的漂亮玩物。
呼之則來揮之即去,不能拒絕,不能反抗,更不能有任何思想。只要乖巧聽話地乞求著,時縱憑心情才會稍稍地放過他一丁點兒,但更多時候自己越是不要尊嚴地乞求,時縱就越興奮越是會狠狠地折磨他。
如今,失去記憶的時縱卻讓自己叫他的名字。原來,沒有仇恨的時縱就是這樣的嗎?他也會心疼自己嗎?
呵,連歲垂下頭,不禁冷笑一聲。
那些與時縱的過往歷歷在目,此刻看來,顯得尤為可笑!
“放開我。”連歲低垂著頭,柔柔的嗓音裡帶著命令的語氣。
“不放。”時縱一把將人拉進懷裡,大手扣住了他不盈一握的腰肢,“叫我名字,罵我,或者打我,三選一。”
懷裡的人兒沒有動靜,只是身子有些微微顫抖,估計是被自己氣的。想到這兒,時縱摟得更緊。
“如果不選,我就一直這樣抱著你。抱著你下山,抱著你上車,抱著你回家。你知道的,憑你的力氣,只要我不放手,你根本就掙脫不了我。” 他接著拱火,“你這麽討厭我,想必此刻很難受吧?難受就別憋著。”
“放開…”連歲聲音越來越低,但命令的語氣仍舊沒有絲毫變化。
“不放。除非你選…”
“請您放開我…”連歲仰頭對上時縱的目光,澄澈的黑眸盈滿淚水,隻一瞬就開始簌簌掉落。漂亮的青年此刻就像歷經風雨後跌落進水窪裡的蝴蝶,命懸一線,破碎的翅膀再也動不了半分。
看著連歲這副模樣,時縱的心猛然抽痛,連忙松了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逼你了,你別哭,別哭啊…”他一手撐著傘,一手手忙腳亂地替連歲擦著眼淚,可怎麽也擦不乾淨,淚水就跟決了堤似的,洶湧而下,順著他的掌心湧進了心房,心口的疼痛逐漸被悶起來,越發難受。
在國外的這兩年,每次在夢中聽到連歲哭,時縱的心就疼得緊。他真的很怕他哭,怕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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