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韓景亦所說, 他跟了自己很多年,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和連歲的事?在國外的兩年, 他的口徑和老爺子出奇地一致, 那時候自己曾懷疑過,可他對自己實在是很好,也很忠心, 不曾想竟是老爺子安插在自己身邊最大的一顆棋子。
呵, 真是可笑!這個時家,就是個巨大的牢籠!而自己, 就是這牢籠裡唯一的囚犯!這時家姓時的那麽多,從始至終就只有自己一個人是外人!
看著守在門口和窗外的保鏢,時縱氣極反笑。真當他是個犯人了?
很快他又收起笑意,冷靜下來。現在看來,自己失憶後他們絕口不提的事,就是他們最想掩蓋的事。
而連歲,就是他們最不希望自己接觸的人。所以,一切的關鍵,都在連歲身上。
想到這兒,時縱眼前又浮現出漂亮青年走在樹影斑駁的人行道上,一顰一笑都是萬般風情。
可,他的笑都是給時遇的…
即使知道連歲不喜歡時遇,不然他也不會深夜在酒吧攥著戒指盒買醉,但一想到連歲對他笑,時縱就莫名火大!
越想越氣的時縱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幾步走到門口,正好迎面撞上楊管家。
“把時遇給我叫來!”時縱怒喝。
“抱歉表少爺,二少爺忙於集團事務,恐怕沒有時間回祖宅來看您。”楊管家恭敬回著話。
“別他媽廢話!”時縱一把扼住他的咽喉,“要麽把時遇給我叫過來,要麽——你死!”
一眾保鏢都嚇得不敢動,這位下手狠辣動作迅速,即使在注射了藥物的情況下都有如此體力,要是輕舉妄動他很有可能會立馬擰斷楊管家的脖子。
時縱目眥欲裂,“關在這裡跟個犯人有什麽區別?我他媽早就不想活了!不如殺了你,再給你償命,我就解脫了。”
“你說,這個主意如何?楊管家?”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力道也隨之加重。
“我…我去請…二…二少爺…”楊管家扒拉著時縱青筋暴起的大手,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這幾個字。
聞言,時縱勾唇一笑,松了手。楊管家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還不快滾?”時縱抬腿就是一腳踹了下去。
楊管家連滾帶爬,“是是是…我…我這就…這就滾…”
而另一邊,北潭市第一中學教師職工宿舍內,時遇倚在門邊,眸色迷醉地看著在廚房忙碌的清瘦身影,漫不經心地滑開了手機接聽鍵。
“二少爺,表少爺…表少爺他…要見您。”電話那頭傳來楊管家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沒空。”說完他就要掛電話。
“哎等等等等!二少爺,您就來一趟吧,我實在沒辦法!表少爺他…他瘋了!要殺人!我差點被他掐死!”
連歲拿著湯匙的手一頓,盡管聽筒裡傳出的聲音很小,但他還是聽見了。
時遇注意到他的動作,重新將電話拿到耳邊,低聲道,“好,我一會兒就過來。”
電話被掐斷,連歲用湯匙輕輕攪動著砂鍋裡咕嘟冒泡的海鮮粥,沒有回頭,“他…病情加重了嗎?”柔柔的嗓音裡透著擔憂。
“不用擔心,應該沒什麽事。”時遇收起手機,走到他身旁,將已經炒好的菜端了出去。
等到時遇再次折回廚房時,連歲接著低聲道,“可我剛聽到電話裡的人說他瘋了,要殺人…”
“爸爸,誰要殺人?”連致提著玩具槍衝了進來,“是不是那個壞人又回來找你了?”
連歲轉身蹲下來扶住他瘦瘦小小的肩膀,溫聲道,“沒有。致致乖,老師布置的作業都寫完了嗎?”
“那麽簡單,早就寫完了!幼兒園真沒意思,我都等不及想上小學了!”
“手工作業呢?”
“做好了。”
“繪畫作業呢?”
“也做好了,不信爸爸去檢查。”
“好,爸爸晚點來檢查。你先出去玩吧,一會兒吃飯了。”說完他就起身,拿起調味盅。
“爸爸,你不要騙我。我已經長大了,不是以前那個懦弱到只會躲在你身後的小孩了。”
連歲頓住動作。
“我知道那個壞人又回來了,你睡著了都在喊他的名字,一會兒喊著放開,一會兒喊著不要…”
“連致!”連歲將調味盅重重地擱在廚房台面上。
“爸爸,我長大了,可以保護你了,你沒必要瞞著我。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去面對那個壞人,我已經想好怎麽…”
“出去!”連歲指著廚房門口,好看的眉眼間盡是怒色。
“爸爸…”
“好了致致,”時遇一把抱起連致,“叔叔陪你玩樂高好不好?”說完他就抱著人離開了廚房。
連歲將房門重重地關上,倚著門滑坐下去。
最近他確實時常夢到時縱,夢到新婚之夜時縱粗暴狠辣地對待他,夢到在泉山別墅三層的暗室裡時縱掐著他的脖子辱虐他,夢到時縱衝進紅岩山的小木屋救他,夢到雲央鎮的那個傍晚時縱在他身後將香煙一根又一根地點燃,夢到時縱慌亂地拉起他的手讓他別哭,夢到大雨中時縱緊緊握住他的腳替他吸出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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