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喜歡連歲,同時也知道自己不會有任何機會。藏起不該有的覬覦之心,能這樣陪著連歲也挺好,如果有幸,…
算了,先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可能是這兩天沒睡覺,愣是喚了好半天,連歲才有了些微的反應。
看著他長而卷密的睫羽輕輕顫動,江遇的心仿佛被貓抓一樣難受。盡管如此,他還是保持著溫和恭敬的模樣,“夫人,醒醒,我們到了。”
連歲的意識逐漸清醒,他緩緩睜開酸澀的雙眸,眯著眼瞧了瞧扶在車門邊的江遇,“抱歉江管家,我不小心睡著了。”
江遇抬手護在他頭頂,“沒事,夫人小心。”
下車後,連歲忍著渾身的疼痛,邁著極小的步子,盡量讓自己的雙腿看起來不那麽顫栗。
“少爺好!”
“少爺好!”
“少爺好!”
…
一進園子,來往的傭人都畢恭畢敬地朝他行禮。連歲生怕被人察覺出面上和身體的異樣,他努力揚起微笑,回應著每一個人,一如以往那樣。
穿過山石林立的前院,進入抄手遊廊,再往前行至竹林掩映處,就是老宅的書房。今天周六,不出意外,父親此刻應該正在裡面練書法。
連歲立在書房外深吸幾口氣,才緩緩抬起左手,輕叩房門。
砰砰砰——
“進來。”屋內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
連歲輕推房門,“爸。”
聞聲,連衡摘下眼鏡放下鬥筆,連忙從書案後走出來,“歲歲,你回來怎麽也不提前打個電話說一聲,爸爸好讓人安排一下啊。”他拉起連歲的右手,朝他身後望了望,“就你一個人回來的?時縱呢?”
連歲抽回手,左手扶住連衡的胳膊,微微一笑道,“時縱他出差了。爸,您先坐。”說著他便扶著人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你也坐。”連衡見連歲仍站著,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這兒來,快嘗嘗你李叔送的新茶。”他說完就拿起面前茶幾上的茶壺,給連歲斟了一杯茶。
連歲雙手捧著茶杯,小心翼翼地坐下,他忍著疼痛看向笑呵呵的父親,輕輕抿了一口熱茶。
“怎麽樣?不錯吧?”連衡笑著問。
“嗯,挺好喝的。”連歲舌尖動了動,“入口回甘,唇齒留香,好茶。”
“歲歲,你在時家過得怎麽樣?”
連歲修長白嫩的手指緊了緊,“挺好的爸。”
“定好的三日回門,你當時在電話裡說身子不舒服,爸爸也就沒逼你。”連衡突然收起笑意,神色有些凝重起來,“想來,是時縱那小子不讓你回來吧?”
“不是的爸。”連歲放下茶杯,慌忙搖頭。
連衡拍了拍他瘦弱的肩頭,“兒子,爸爸知道你一向溫和善良,對待所愛之人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對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但是你要知道,一味地付出和退讓,只會讓人肆無忌憚地得寸進尺!”
連歲鼻子一酸,極力忍著即將掉下來的淚水,他垂眸淺笑,“爸,您在說什麽呢?時縱他不是這樣的人。他對我很好,很疼我,很愛我。”
“那你這次一個人回來,他知道嗎?”連衡盯著他的側臉。
“知道啊,”連歲抬眸看向他,水靈的黑眸有些泛紅,“他讓我替他問您好,還說,出差回來給您帶禮物呢。”
“行吧,算他小子還有點兒良心。”連衡收回審視的目光,又給連歲的杯子裡添了熱茶,“那你這次回來,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爸爸說?”
連衡很清楚自己這個兒子,一旦有心事,他笑起來,眉宇之間就會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憂鬱的神色,一眼就能看出來。
時代集團常年跟連氏企業過不去,又怎麽可能指望時縱會對自己的兒子好呢?這場婚禮,不過是連衡的將計就計。他說破了天,兒子都要嫁給時縱,那就只能讓兒子親眼看清時縱的真面目,免得這孩子不到黃河心不死。
回門不讓回,這次過來又是一個人來的,連衡猜測,連歲應該是在時縱那兒受了委屈了。只是他不說,那自己也只能按兵不動。一旦連歲開口,他就會立馬把人接回來,然後與時縱全面開戰!
這安南市,只能是他連氏企業一手遮天!
時代集團?哼,不過是送到嘴邊的一塊肥肉而已。
“我確實,”連歲抿了抿唇,“有話想跟您說。”
“說吧。”
連歲垂下腦袋,指尖緊緊捏住袖口,欲言又止,“商場的事我不懂,但是我想求您一件事。”
連衡漫不經心地喝著茶,“什麽事?”
“我想…”連歲咬了咬唇,頭垂得更低,“我想請您以後,能讓著點兒時縱。”說到這裡他又慌忙抬頭,帶著懇切的目光看向連衡,“我已經嫁給了他,我們就是一家人,連氏企業和時代集團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家人之間應該攜手互助,而不是爭鋒相對。爸,您能答應我嗎?”
聽了連歲這一番話,連衡不禁冷笑一聲。
天真!
也不怪他,從小到大,自己把他保護得太好,養成了這副單純善良的模樣。
“兒子,不是爸爸不答應你。就算爸爸處處退讓,時縱他也不會領這個情,反而會變本加厲。”
“不會的爸,時縱他不會的。”連歲雙手緊緊握住父親的手,“我會跟他說清楚的。只要您答應,我一定會說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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