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歲滿臉驚懼,眼尾掛著的淚珠直往下掉,他知道這個抱著自己正在溫柔笑著的男人,冷血又可怕,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他再也不要回泉山別墅了,再也不要!
連歲開始掙扎,“放開我…”
手上的力道加重,時縱收起笑意,冷棕的眸子透著陰戾,“小寶貝兒,別動。”低沉的嗓音讓人不寒而栗。
連歲嚇得真就一動也不敢動,直到時縱抱著他走到前院,父親在後面大吼,“攔住他!”
這時,他才稍稍有了點反抗的底氣。這裡是連家老宅,不是泉山別墅,他身後有父親,不是孤身一人。他要留下,他不能任由時縱就這樣將自己帶回那個可怕的牢籠裡。
“時縱,你放開我。”他開始劇烈掙扎,噙著淚水對時縱拳打腳踢。
看著擋在眼前的一幫人,時縱瞬間對懷裡的連歲失去了耐心。他眉目微斂,用只有連歲能聽見的聲音咬牙低語,“你父親犯罪了,證據在我手上。”
“什麽…”連歲心中猛地一沉,他望著時縱棱角鋒利的側臉,不自覺地停止掙扎。
“如果你不想讓他被我搞垮的話,我勸你跟我乖乖回去,從此安安分分地做一個玩物。”
淚水再次簌簌滑落,連歲回頭望著身後頭髮花白的父親,泛紅的眸中全是不可置信。
連歲想,父親怎麽可能犯罪呢?一定是時縱騙他的!
可時縱一向心狠手辣,他不敢冒險,只能任人擺布。
“歲歲,有爸爸在,你今天就全說出來!是不是時縱欺負了你?爸爸給你做主!”連衡說著就要上前。
“爸…時縱他對我很好。”連歲含淚揚起一抹笑意,“我要回自己的家了,改天再來看您…”
他收回落在父親身上的視線,把頭緊緊埋進時縱懷裡,哭得隱忍至極,生怕立在原地的父親聽見哭聲會追上來。
回去的路上,時縱仍是一直抱著他,和以往一樣。可連歲再也感受不到時縱的溫度了。
他終於明白,時縱真的完全不愛他,不管自己怎麽努力,時縱都只是把他當做一個玩物而已。
他不明白時縱為什麽要用三年的時間給自己營造一場愛情假象,是為了讓自己看清之後疼得更狠嗎?他承受痛苦,時縱就會獲得快樂嗎?
他也不明白企業之間的商業競爭為什麽會不惜犧牲婚姻,甚至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是時候清醒了,連歲想,自欺欺人只會讓自己在這段一廂情願的感情裡活得更加悲哀。
父親的事,他一定要找機會查清楚。在此之前,他不能激怒時縱,以免弄巧成拙,害了父親和連氏企業。
不就是繼續做個取悅時縱的玩物嗎?他可以。他都做了這麽久了,再久點又有什麽關系呢?
但他不會再對時縱抱有任何期待,等時縱玩夠了,那些自己無法割舍的愛意也會被消磨殆盡了吧?
到那時,就解脫了。
*
泉山別墅。
連歲進了浴室後,時縱倚在二樓的玻璃護欄,悠閑地點燃一支煙。他冰冷的眸光一直鎖著樓下大廳內江遇忙進忙出的身影。
“江遇。”他叼著煙,招了招手。
很快,江遇就小跑上樓。
“先生,有什麽吩咐?”他躬身垂首,一如既往地畢恭畢敬。
“你跟我多久了?”時縱棕眸微眯,隨意地吐著煙霧。
“八年。”江遇仍然低垂著頭。
時縱輕笑,“有這麽久嗎?”
“是的。當年就是我開車送老先生去的醫院,也是那日老先生讓我以後都跟著您。”
“還真有這麽久。”時縱抬起夾著香煙的左手,漫不經心地拍了拍他的肩,煙灰掉落在肩頭,“八年了,都養不熟。去領罰吧。”
“是,先生。”江遇面不改色,恭敬行了一禮後便轉身往樓下走。
“領了罰回這兒站著。”時縱指著連歲的房門,朝走在旋梯上的江遇淡淡道。
江遇頓住腳步,轉身微微頷首,“是,先生。”
在瞞著先生送夫人去連家老宅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會面臨些什麽。受罰毫不意外,但讓他內心微微泛起波瀾的,是先生居然讓他守在門外。
以往先生和夫人行房事,都會把自己支得遠遠的,還特別囑咐不準靠近。每次都是事後,先生才會讓他上去照顧人。
今天如此反常,不知夫人又要遭受怎樣的折磨。
江遇抬頭,倚在玻璃護欄上的高大男人早已沒了蹤影。
他沉沉地歎了一口氣,甩掉滿腦子連歲梨花帶雨顫栗驚懼的模樣,快步下了樓。
夫人是先生的,他有心,卻無能為力。
*
從浴室出來後,連歲就遇上了立在門口嘴唇發白,額角冒著冷汗的江遇,他似乎在顫抖,又似乎將這顫抖努力克制下去了,面上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一如往常。
連歲想,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可又擔心他是不是生了病,忍不住問,“江管家,你還好嗎?”
江遇忍著脊背的疼痛,避開連歲乾淨純澈略帶擔憂的目光,恭敬垂首道,“我沒事,您不必擔心。”
連歲還打算說些什麽,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磨蹭什麽?”時縱立在門內,眸子冷冷地盯著他,面色陰沉至極,“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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