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式半圓弧形大書桌上放了一件實木複古擺台,相框內是一家三口笑容滿面的全家福。連歲修長細白的指尖點上照片,一塵不染。很顯然,這擺台對時縱來說很重要。照片上帶著稚氣的少年,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這樣的笑容,在時縱如今的臉上是再也尋不到一絲痕跡了。
連歲想,時縱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在醫院裡耐心聽他講故事的大哥哥了。
原本以為醫院一別,他再也見不到那個捂著手腕勸自己好好活著的大哥哥了,直到高中的那個夜晚,他看清那個將自己從一眾流氓手中扯進懷裡的高大男人時,深埋心底的愛意驟起。
淚水不自覺地滴落在桌面,砸出朵朵水月鏡花。少時的心之所向,已然成了冷血可怖的惡魔。
連歲雙手撐在桌面,因為抽泣雙肩不住地顫抖,他不知道這些年在時縱身上發生了什麽,但當年那個溫暖的大哥哥早已面目全非。
是時候和過去告別了,死去的愛情,追悼也要適可而止。
連歲擦掉臉上的淚痕,開始在桌下的櫃子裡翻找所謂父親犯罪的證據。
然而,整個書房連歲幾乎找了個遍,包括書桌後面整整一面牆的大書架上的每一本書,他都仔仔細細地翻過了,什麽也沒有。
連歲心想,家裡沒有,就只能想辦法去公司了。可時縱會讓他去嗎?大概率是不會,還極有可能惹怒時縱。
他失落地靠在書架一側,書架卻突然向內打開了。連歲驚慌穩住身形,映入眼簾的暗室三面牆上都是關於自己和父親,以及連氏企業的照片和跟蹤調查。
果然,一切都是早有預謀。包括父親當年商場失利,自己的畫作被拍走,他們看似意外的重逢,…
連歲呆立在門口好久好久都不敢邁步,直覺告訴他,裡面有他從未了解過的父親,和更加可怕的時縱。他渾身開始顫栗,雙拳緊緊地攥著,唇瓣咬得發白。
連歲,你振作點。
他閉上雙眸,不停地在心裡默念,半晌之後,終於邁動了僵硬的步子。
看著一整面牆都是關於父親的調查,侵佔職務罪,挪用資金罪,…
“小寶貝兒,你不該來這裡的。”沒等連歲看完,低沉危險的嗓音帶著笑意自身後響起。
連歲驚慌回頭,淚水簌簌掉落,顫栗的身子緊緊貼著牆壁,“時先生,求您高抬貴手,我…我會勸父親去自首的。”
房門被關上,暗室內昏沉的燈光打在時縱高大挺拔的身軀上,巨大的陰影從上往下徹底籠罩著連歲,極具壓迫性的危險正在緩緩逼近。
連歲瑟縮著,嗓音破碎低到極點,“求您…我會乖的,求求您…”
第19章 做夢
時縱單手撐在牆上,大手摩挲著連歲紅紅軟軟的耳垂,俯身低語,“歲歲,你總是這麽不聽話,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呢?”
連歲唇齒發顫,“我會聽話。時先生,以後我都會乖乖聽您的話…”他細白泛紅的手指用力摳著身後的牆壁,“我以後哪兒都不去,您…想怎樣…都可以。求求您,手下留情好不好…”他閉上漂亮的眼眸,淚水仍止不住地往瓷白的小臉上淌。
時縱看著連歲這副小可憐的模樣,用大拇指指腹擦去他眼尾的淚水,饒有興致地勾唇一笑。
可這眼淚總是擦了又湧出,沒完沒了地淌,但今日時縱似乎尤其耐心,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重複著溫柔的動作。
連歲心如擂鼓,提心吊膽地感受他每一次觸碰,靜靜地等著時縱的答覆。但他等了很久很久,等到時縱含住了他的唇,撕碎了他的白襯衫,也沒能等到時縱的隻言片語。
可連歲不敢說話,他已經問過一遍了,即使今天時縱看起來似乎心情還不錯,他也不敢再問。
他知道自己擅闖書房被時縱抓了個正著,此刻時縱一定很生氣。凌虐自己他可以忍,萬一他要對付父親,父親就會失去主動自首的機會,面臨的刑期就會更長。
出乎意料地,這次連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懂事。乖乖忍受著時縱的粗暴,極力地取悅他,整個過程都不敢發出任何讓他愉悅之外的聲音。
“不是很愛哭嗎?怎麽不哭了?”時縱低沉的嗓音帶著略微粗重的呼吸聲,聽不出喜怒。
連歲也看不到他臉上的神色,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能不再次激怒他。
良久的沉默之後,時縱掐著他紅痕遍布的嬌緊腰肢,大拇指按住他後腰上猙獰的疤痕,再次低緩開口,“小寶貝兒,你知道嗎?你身子好軟,尤其這小腰,真叫人銷魂。”
嬌美又破碎的人兒依舊無言,時縱也不生氣,過了會兒繼續道,“想讓我放過你父親嗎?”
聽到這句話,雙手顫抖撐著牆壁的連歲,仿佛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這才輕輕‘嗯’了一聲。
“說話,想嗎?”
“想…”連歲一開口就控制不住哭腔,“時先生,我想…”
時縱笑了一下,“做、夢。”
滾燙的氣息緩緩吐在連歲漂亮的脊背上,他卻冷得渾身顫栗。密集的啄吻在後背落下,大手掐住他新舊傷痕交疊的後頸,狂風暴雨再一次猛烈地襲來。
連歲絕望地閉上雙眼,淚水滂沱。
就在他快要撐不住的那一刻,外面響起了江遇的聲音。
“先生,老先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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